早在刑部侍郎揭发冷秋白的时候,石良便已经被送出府,墨景翼又使了个手段抹消了这段日子石良居于翼王府的事情,就是在为今日做打算。

    当时送石良出门时,一向不善言辞的通房丫头却格外坚持,说什么都要跟他一起出去吃苦,就是他死了,也要为其收尸。

    云浅夕感叹她一番真情,便还了埋身契允她追随。

    此时事发,云浅夕就算想去看望,为了避嫌也不能再见了。

    她心里泛起酸楚,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差点哭了出来。

    墨景翼叹息一声,把她拥入怀中,“我知你难过,我又何曾好受?但这是石良心中所愿,也是他为十万将士赎罪的唯一机会,他想干干净净的到下面与兄弟相聚,我们就不要强加阻拦了吧。”

    即便石良背叛过他,差点导致他命丧黄泉,但最了解石良的恰恰也是他。

    云浅夕眼里蓄满泪水,无法言语心中的感受,一面理解墨景翼话里的意思,一面却止不住难过。

    而大理寺奉御旨办案,雷厉风行,当天夜里便找到石良住处。

    石良好似早就料到一般,衣冠整齐的坐于家中。

    他落拓了多年,或者说从出生便没穿戴的这么体面过。

    一身墨绿长袍加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沉着平稳的坐于房中。身边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微微侧着头凝视石良,好似要把他印在心里。

    衙役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如此淡定从容,他们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石良一看来人,毫不惊慌,淡然一笑道:“让我好等。”

    随即站起身来便要与他们去,只在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回头对那个相貌并不出众的女子道:“此生我亏欠你良多,已是无以为报。待我去后你便从哪来的就回哪去,你家主人心地慈善,必会拂照你。”

    他默了默又道:“若有可能……便寻个踏实人家嫁了吧。”

    说罢,再无留恋,阔步离去。

    女子久立椅旁,低着头不动不语好似一座雕像,直到日落西山才悠悠的嘟囔一声:“我就跟着你。”

    审问石良半点功夫都没废,甚至没等发问他便事无巨细的一一道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场提审本以为要磨个几天,毕竟一旦确凿,石良便是万劫不复。在生死面前,就算再刚硬的人难免都要打个颤。

    大理寺卿作为主审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连同各种刑具也一应备好,犯人竟只用一个下午便把所有的都招了。

    拿着罪状递给石良签字画押后,大理寺卿忍不住问道:“你为何招认的这般快?就没想过只要这一纸罪状呈于人前便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