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哈哈大笑:“国舅啊国舅,在这儿等着朕!且不说你先前没知会一声,我怎知道你有这雅兴,你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恐怕其他人不服啊。”
胡海臣接道:“陛下,臣输得心服口服。”
皇帝见状,连连称赞胡岩海教子有方,叶楚楚脸上跟着沾了光,自然得护着自家弟弟:“你方才说要讨赏?”叶楚楚瞥了眼沈璧,“旁的都说要姻缘,你又是想要哪家姻缘?”
叶明远看了一眼沈璧,眸色微闪,吓得沈璧后退两步,见他红着脸,又喝多了酒,不知会不会语出惊人,要娶了她?想来大有可能,这厮平日里荒唐名声在外,在她面前时常没个正经,动辄就要拿她婚事话事,想必今日蓄谋已久,定要做常胜将军,即便她赢到最后,被他打败了,也得听他差遣。
却见叶明远微微躬身,双手合十,语气平和,斜眼看了沈璧,嘴角含笑:“回陛下,那便赐给沈家小姐一个……免死金牌吧。”
沈璧耳边嗡嗡作响,叶楚楚嗔怪看了叶明远一眼,沈氏夫妻不解其道,皇帝思忖再三,笑了笑,指着叶明远说道:“你啊!就你怜香惜玉!”
沈璧接过免死金牌,捂在手里,明明死铁最无趣,却恍惚感觉是暖和的,沈氏夫妇激动地握住对方双手。
沈璧感激看了一眼叶明远,却见他笑吟吟看着自己,一脸无赖样,却碍着她心情大好,不跟他见识,正要上前答谢一番,谁叫她欠了他的,便是被戏谑一番,也随他高兴了,却见一粉色身影印入眼帘。
沈璧停住脚步,定定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耳边响起上一世女人的笑声:“姐姐,你醉了。”
此人正是上辈子害死她的女人,高月怜。
只见她上前抬起叶明远受伤的指尖,担忧说道:“侯爷不该为着别人伤了自个。”旋即拿出自己的手绢,抬起叶明远的手掌,一圈圈仔细包裹起来。
此刻沈璧如被雷轰顶,耳边嗡嗡一片,却是怔在原地,一步都走不了了。
高月怜是个娟秀的美人胚子,小鼻子小眼,眼尾有颗泪痣,眸里泛着水雾,盈盈一水间,若不留意,竟以为是个楚楚可怜的女人,让人怜惜得紧。她又是当朝太傅独女,才貌双全,前几年得了淑妃青眼,差点嫁给了大皇子,谁想高太傅是个清高的,不屑被人说成攀附权贵,没答应,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叶明远也怔怔看了高月怜许久,眼底一片深邃,见她包好了,对着自己浅浅一笑,这才回过神笑道:“谢过姑娘。”
高月怜垂眸说道:“若说到谢谢,月怜才应该给侯爷道谢才对,若不是初二那天得侯爷营救,月怜想必已经惨遭歹人之手。”
沈璧细细想来,当日庄无邪的确与她说过,不,他真名应该叫庄闲,那日在马车里他受了伤,说起夜袭太傅府偷盗妙兴决的事。
“今日找了太傅家小姐闺房,没找到,被那家小姐发现了,那小娘子长得确实美艳,没等我一亲芳泽,便被她叫来救兵,让我四处逃窜。”
难道庄闲当日去正是高太傅的府邸?庄闲欲图不轨差点得手的女子,竟是高月怜?
思及此,沈璧默然,想起那日叶明远听说太傅府进了采花贼,便不管不顾地去救人,自己身陷囹圄差点被庄闲玷污,他却姗姗来迟,难道都是为了救高月怜?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里千转百回,之后两人又絮叨了什么,沈璧只觉头脑发蒙,没听见两人说什么,眼前两人你来我往,像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而她心里仿佛被钻了一个窟窿,空落落的,她本该答谢他才对,怎料现在生起了怒意,想必是对高月怜过于怨恨,并无其他了。
她整理思绪,瞥了两人一眼,转身随父亲离开,却听见胡海臣唤她,沈璧紧跟其上,不再张望。
两人跟在胡家、沈家二老身后,听沈泽、胡岩海聊起从前往事,沈璧也觉往昔如同昨日,胡海臣也跟着打趣她,说她小时候皮得很,时常捡了马粪,趁他睡觉的功夫把马粪塞在他靴子里,让他整整臭了一天,兵营里的其他小孩都笑他,说他牛屎糊了屁股,脏得很,都不肯跟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