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还记得胡老爷带她上山打兔子,河塘偷鱼的光景,像见了老朋友,小鸟扑腾般忍不住地雀跃起来。
“这位是……”沈泽见胡国公身旁一年轻男子,甚是英伟不凡。
胡国公看了眼沈壁,再回头瞅瞅那男子,便仿佛想起什么,急忙把那人拉过来,“犬子胡海臣!跟你家是有过娃娃亲的!”
沈泽一愣,在这儿等着呢?年轻时几句玩笑话,这胡国公还记得提现,是看上了璧儿,还是亦桃?蒙管是谁,得先把国舅爷这边收拾了。不过除开这茬,胡国公儿子确是一表人才,胡家又世代与沈家交好,谁也不高攀谁,门当户对,沈泽见这准女婿越来越顺眼,心下打了主意,胡家这个亲家,他势必得结下,可这眼下正值难题当前,只得把话往圆了说。
“胡国公好记性,看我这老糊涂,别把这事忘了!来来来,吃酒吃酒慢慢谈!”
辛二娘见两人熟络,心里更不是滋味,一听娃娃亲便跟泼了桶凉水猛然惊醒过来,拉着亦桃上前笑道:“胡国公好眼力,我家姑娘还没生出来便定了娃娃亲,知道她出落得水灵。”
沈泽虽觉不妥,但当着辛二娘不好发作,只得由着她拉着亦桃人前卖弄。胡国公确是有眼力的,见那亦桃面若桃花,肤白如粉瓷,盈盈一笑,惊为天人,便立马与辛二娘熟络起来。
“小姐……您倒是说话啊。”阿阮小心扯扯沈壁衣袖。
沈壁一鸣惊人:“父亲,我肚子不舒服,想……去那个……”
众人不语,辛二娘倒体贴起来,连忙叫了小厮带沈壁如厕,阿阮差点没气晕过去,跟着沈壁一路找茅房。
“阿娘,您给长姐下了泻药?”亦桃低低问道。
辛二娘也纳闷:“是下药了,可不是泻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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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侯府沈壁是瞎了也能找到路,梦里来过千百回,打发了小厮,两人在回廊上低语。
阿阮跟不上沈壁的步子,连连喘气:“小姐慢点。”
“衣服带了?”沈壁回道,接过阿阮侍女衣裳换好后出来又交待阿阮:“知道自己任务吗?”
“打听侯府向将军提亲缘由。”阿阮瘪嘴,“为什么?”
“我将军府早年递了兵符,无军队依仗,朝中无人,无党羽撑腰,为天子忌惮,不得重用。国舅何等尊贵,为何攀了这样无权无势的亲家,为着干巴巴的声望?其中必有蹊跷。”这也是一直困惑沈壁的疑虑,叶明远当年奏请当朝皇后,对她志在必得,娶到府上确鲜少搭理,便连恩宠也是酒后失了理智,任由她一天天在明侯府里孤寂等待,被妾室欺凌,不得天日。
各中缘由,她不知,他亦不愿说,到死也是未解之谜,今天便把这秘密翻出来。
“小姐有理。”阿阮怔怔然,如此深思熟虑,还是那个莽撞丫头吗?“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阿阮见沈壁穿了自己的衣裳,很不自在,但鹅黄色衣裙确是衬得沈壁明丽动人。
只见沈壁用丝巾蒙了脸,面若冰霜,沉声道:“夜探明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