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不绝,有些人开始抚掌叫好,阿鸢吓得张嘴要哭,被身后婆子迅速捂住嘴巴。

    “大人且慢!”

    钱觅被人朗声阻止,心中不悦,定睛要看是何人阻止他结案,只见堂下右侧踏出一个身穿太医署制服的年轻人,身量纤细,面容白皙……咦,这是个女人?

    “阁下是?”他还没见过这号人,看她与张春林站一起,大约是张春林带来的。

    清儿朝他行了礼,道:“回府尹大人,下官名叫裴清,时任太医署副使,今日早晨给证人阿鸢诊治了一番,大人忙于开堂前准备,下官当时未能拜见大人。”

    裴清?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钱觅细细打量她,脑海中过一遍近来京中大事,忽然心下咯噔一声。他转向庆王,小声请问:“王爷,这位是不是陛下身边那个……”

    庆王不动如山,注视着堂下那位挺身而出的女医,钱觅尴尬地回转过来,向裴清问道:“裴副使有何异议?”

    “府尹大人,下官认为此时将季蝉定为犯人,为时过早。”

    “你待如何?”

    “我想再问证人一个问题。”

    钱觅余光瞥一眼庆王,见他还是一动不动,莫非睡着了?钱觅只得坐下,道:“……好罢。”阿鸢是个哑巴,量她裴清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清儿接过衙役手中的证物托盘,走向阿鸢,阿鸢看到那带血绣帕,脸上瞬间血色尽失,瑟瑟往后退去,清儿低声唤她:“阿鸢!别怕。”

    阿鸢目光转到清儿身上,带着恳求,清儿柔声问:“阿鸢,这帕子是不是你的?”

    阿鸢含泪点头。

    钱觅一惊,裴清将证物放回,朝他作揖道:“府尹大人,证人阿鸢已经认领了证物。今日我给证人诊治时,发现她身上带伤,的确已非完璧之身。那么欺辱阿鸢的犯人是怎么将罪证放到被告田藏维卧房之中的呢?被告的卧房究竟有哪些人可以出入,还请田都尉如实交代,不要徒增官府负累啊。”

    “我说了,家中仆人皆可出入——”

    “仆人有这么大本事来陷害主子,田都尉这家主当得着实不太合格。”清儿慢条斯理向前几步,停在田藏维跟前,俯视他:“或者说,这犯人是田都尉不敢得罪之人,故而田都尉为他提供了犯罪场所,还为他遮遮掩掩?”

    田藏维骤然瞪大眼睛:“我——”

    “府尹大人!”清儿转向钱觅,脆声道:“被告田藏维对民女季蝉欲施强|暴而未遂,这是方才他在堂上亲口承认的;受害者阿鸢的贴身物品出现在他卧房,也是证据确凿,田藏维究竟是被人陷害还是案件从犯,尚待查证,请大人明鉴!”

    “这……”钱觅一梗,“田藏维与季蝉二人并无实质男女瓜葛,这也是季蝉亲口承认的……”

    裴清疑惑:“莫非大人也同田都尉一样认为,未遂既是无罪?绣帕证物不利于田都尉时,大人要细细追查,阿鸢指证不利于季蝉时,大人立刻就要将其捉拿,如此标准不一,实在是不能说服民众啊。”

    堂外百姓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