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路上的耽搁,庄无涯这一日到清风楼的时辰对比以往,可以说是姗姗来迟了。
不过,庄无涯此人自小便在庄墨韩膝下长大,这位文坛大家家教极严,从不允许座下弟子恃才傲物,更不允许他们仗着他这个老师的身份便不修德行。
因此,庄无涯见着翘首以盼的众多诗友时,立时拱起了手,一边走一边歉然道:“对不住了诸位,路上耽搁了会儿功夫,倒累得大家久等,着实是庄某的不是,还望各位海涵啊。”
“庄公子客气了。”
“无妨无妨。”
一时,有一人倒是疑道:“庄公子被耽误的这会功夫,可是因为前边朱雀大街上的惊马事故?”
“正是。”庄无涯叹了口气,道:“凑巧赶上了一场祸事,可惜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只能白白看了一场虚热闹。”
说到此,庄无涯便想将救小儿性命的英雄借此机会引荐给大家认识。可言冰云却趁着人多眼杂,硬是退了几步,不愿领功。
以救人之功立于一众才子之间,他言冰云可成什么人了?纵使得了一时的名声,却终究不能长久。
他会武功一事的确没打算瞒着,但在文人之中,武事只能做为文道之中的点缀。云无羡本该该以诗词之道立世,然后再缓缓的展露出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会诗词,会武道,展露于人前的顺序的不同,于这群诗人眼中的地位也会有所不同。
言冰云再自视甚高,也不敢于诗词一道自比文坛大家的庄墨韩,因此,只能在细节小道上多使使力气了。
幸而众人的话匣子被朱雀大街的事故上引了出来,一时也没注意庄无涯的举动,只在那里议论纷纷。
“说起来,也是幸好没闹出了人命来,否则此事虽是意外,怕也不好收场了。”
“照我看,那倒是不一定。”
“正是,我看啊,便是真出了人命,凭着那马车主人的身份,那些普通百姓,死也是白死。”
“哦?那马车是谁家的?”
“沈家的。马车内坐着的亦不是旁人,正是沈大人唯一的妹妹,沈家的大小姐。”
“哦?既如此,怕这场惊马的事故,也未必就是意外了。”
“若是意外还好,若是人为,凭着沈大人的手段,怕这京城又得闹上一场腥风血雨来了。”
话赶话的议到了此处,众人这才醒起他们议论的是何许人物,立时都闭起了嘴巴。别说长吁短叹了,连着呼吸都随之清浅了几分,连着整个清风楼似乎都安静了起来。
只是,众人虽忐忑难安,但到底还是记挂着在庄无涯面前讨得几分好感的意图,于是,便有人开口道:“我们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请庄公子进楼?诗会早该开始了,再拖下云,怕是天都要黑了,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