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以前几乎不曾在他面前有过的、展露自信的模样。
然而对她越是理解,其实也就越能够明白,她确实有资格、也应该保有这种程度的自信。
他也并非不喜欢她眼底此刻神采奕奕的表情,只是。
「我之前还不太明白,为什麽你居然能够为了想逃离,而做到那样子的地步,明知会使自己名声破毁,但却连受了伤也在所不惜,我想,到现在才算是有点理解。」只见他歛下了眼来、轻笑了声,声音很低,「你那时,大概也只是毫不在乎了。」
因为,她原本,也就没想过要留下。一旦能够成功离开,压根就不打算再回来了。
或许,这也解释了,他始终无法摆脱心里那隐隐约约不安的原因。
他也曾经疑惑过,为什麽像她这样与世无争,又有些随遇而安X子的人,竟会莫名对自行解读经典,这种一看就是和教会作对、危险X还如此之高的事情感兴趣。
但既然是她想去做的。如果允许她正大光明地从事解读,便能够成为使她愿意留下的手段,那麽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对他而言最大的好处。而保护她远离那些可能产生的危难?最起码这点能力他还是有的。
到後来也才渐渐明白,在解读着经文的时候,她当下或许根本也就没想过那麽多。既不考虑後果,也没想过利弊得失,只是因着感兴趣,便一头热地投入罢了。
所以,倒也未见得真对此事有多深重的执着。
必要时,或许也能将之一并舍弃。
既然如此,那如果,如果她依然抱持着随时能够离开,如此了无牵挂的态度,那麽,到时,他究竟还有什麽手段可以抓得住她?
「有时候,我觉得你是如此的矛盾。」於又顿了片刻後,奥黛莉亚这才听见他如此说道。这回总算是听清楚了。
而只见他微弯的双眼带着抹好看的弧度,然而,她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听见他曾发出了声叹息。
「我吗?为什麽?」她面露不解地偏了下头。
「像是,你分明就不想和政治事务沾染上半点关系,偏又对此如此了解;向往着随遇而安、悠闲自在点的生活,却又对会和教会方作对的危险事务感兴趣……」塞德里克的一双眼睛此刻正瞅着她,说到最後,像是打趣般地微挑起了嘴角,「在伊斯特克向我们提出联姻时,依你兄长所言,听说你很……他是怎麽说的?迷恋我,但很显然,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是这麽回事。」
这下,奥黛莉亚真的很庆幸方才没再多喝下几口酒,不然肯定全喷在对面那人的脸上了。
但此刻她的状态显然也没好到哪去,就这麽呆呆地望向他,微张着一嘴嘴,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我们伊斯特克先提出的……?不、不对,等等,现在重点也不是这个……」此刻,她就像是一时陷入了恐慌一般,先是喃喃自语了声、用手耙过了头发,接着抬起脸来惊恐地喊道:「你刚刚说、说了……到底谁又和你说了些什麽!?」
然而塞德里克却依旧维持着再平静不过的神情,丝毫面不改sE,甚至还能先歛下眼、拿起酒杯,从容地喝了口酒後,方才再次开口说道:「你哥哥,约翰?兰斯特,说你很迷恋我。」
……只见他居然还能将这种话,说得如此脸不红气不喘的。这大概就是他们两人之间从实力、JiNg神力,再一路到脸皮厚度的差距,像他这样的人,大概,也就是所谓天生适合於政治场中,或者谈判桌上和对手周旋的角sE吧。奥黛莉亚的心中虽难免一时有些无语,却又不无感慨地这麽想着。
然而,在又稍微想了下之後,她又发觉好像还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