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漠北边军遣派到京中请罪的人,是你的三哥李重烈?”
“儿臣知道呀,可、可是——”
李重杰瞪着圆圆的眼睛,愣是想不起来后面该说什么了。
“孟子教了你‘规矩’,怎么偏忘了教你‘孝悌’之道?”李梧冕旒上的彩玉乱撞,沉声责骂道:“朕看你是读了圣贤书,学了点治国之道的皮毛,便要起戕害手足的心!”
李重杰“噗通”跪了下来,拼命地往下咽口水:“母皇明察!儿臣、儿臣不敢……”
圣怒深不可测,很快,李梧只剩下毫无波澜的冷意:“罚你即日起回府闭门思过,半年之内,不准再临千秋殿早朝。”
……
“母皇当时不就想让都察院杀李重烈吗?还让萧挽下令打了他一百棍!为何我在朝堂上顺她的意思说,她却要这般动怒!”
李重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出宫,还气得将身上的皇子朝服都脱了。
两名陪读灰溜溜接着他的衣服,跟在李重杰后头说:“殿下恕罪,那番话……我们、我们也是两日前从萧阁老与几位内阁大人的谈话中偷听而得的……许是这话由殿下这头开口,会有失兄弟间和睦,皇上才觉得不妥……”
“她不要李重烈这儿子,还指望本殿下能跟他做什么好兄弟!”
旁边的人心悬着:“四殿下小心慎言啊,周将军如今不在京中,要再捅出了这篓子,将军回来也不好收拾……”
李重杰瞪了那人一眼,他打小没受过什么委屈,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说到底都是那李重烈晦气,这人就该死在漠北!凭什么他在地牢里中毒,周将军无缘无故就得遭那么多人非议,如今母皇竟还要因他罚我半年不能上朝?什么孟子孔子猴子,我算是明白了,圣人说的话都是放屁!”
前边就是四皇子府,李重杰怒气冲冲的正要迈进,陪读忽拉扯了下他的衣袖,低声说:“殿下莫气,看那人是谁?”
李重杰驻足,果然一愣:“那是,段天涯?”
放眼整个洛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同段天涯长得这么魁梧的老瘸子,因此十分好辨认。只见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正从药铺里出来。
“殿下,听说三皇子从那病署出来后,体内的毒虽清了,可身子却亏损得厉害,每天都得吃许多药吊着一口气呢。您说您万金之躯,又何须因一个病痨子不爽快?”
李重杰挑眉不悦,盯着段天涯手上的药,正愁心中一窝火没地撒,便生了一计,扯着嗓子说:“洛京那么多条大道他不走,非得到本殿下的王府跟前晃悠!你们说,有人走路不长眼,怎么能怪这路难走?”
狗腿子们听了,反而有些怯:“殿下,那、那那可是段天涯……”
“瞧你们这怂样!”李重杰啐了一口:“一个残废老瘸子你们都怕?知不知道打狗就是要看主人,这条老狗若不是从漠北爬过来的,本殿下还懒得听他叫唤!”
……
于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