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明白了一切,却绝不甘心过李氏的一生。有了镜子,她把更多的时间用来护肤变美上。当然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四阿哥既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保不准宠幸过的宫女不止她一个,那么是否怀孕,就还要再看。
然而一个月葵水未至,她还可安慰自己,两个月葵水依然未至,李舒便索性认了命。虽认命,还是坚定要改命,第一,她不想孤老宫中,四阿哥既作下了,就必须要负起这个责,第二,她的孩子必须要由自己来抚养,她绝不受那种被剥夺权利的非人的屈辱。
经过两个多月的调养和防晒,脸上的黑色已多半褪去,在上妆之后,李舒成了整个园子里最明艳的一个,大家没事儿的时候都喜欢盯着她看,连康总管也跟着面目和善,对下属不知不觉宽容许多。
可李舒依旧发愁,因问题在于,今年皇帝提早一个月回了京,四阿哥自然不在行宫,下次再来热河,怕是孩子都要出生了,那她就失去了改命的机会。如今只有想办法进京找四阿哥,寻得机会见上他一面,只要他见了她,就可以把不好的第一印象抹掉。
李舒因为此事心中郁结,白天食不能下咽,夜晚睡不能安寝,若再想不到进京的办法,她的肚子就要被看出端倪了。
自己刚来这里不久,想不出办法也很正常,但胭笑不一样,她待在这里已有三年,或许她有办法帮她。于是李舒决定把这件天大的秘密告诉胭笑,因为在这个世界,她能信任的只有她一个。
这天晚上睡前,李舒借着方便的理由把胭笑叫了出来。借着月光,在一株槐树下将自己的经历对着春笑全部吐露了出来。
胭笑在震惊之余不免也有些慌张,她紧紧握着李舒发凉的手道:“如今四阿哥不在热河,要见他,凭我们是断断办不到的。若要上京,只能找康总管,一者他经常回京办事,你去求她,他未必会不同意带上你,二者,在咱们认识的人中,或许只有他还能跟四爷身边儿的人说得上话。”
李舒听闻要告诉康培安,心中又打起了退堂鼓。连想起在现代社会,女人若意外怀了孕,看情形是可以去医院选择流产,而这古代真不知有没有靠谱的法子将这胎拿掉,她最怕痛。
这个想法一冒出,先被自己吓了一跳。李舒啊李舒,你要把未来的乾隆拿掉么,那历史岂非要改写了。何况她不是对清朝的规矩一无所知,宫中有人怀孕,无论是谁,流产就属于大逆之罪。
“月舒,你听我一言。”胭笑严肃道,“我知道你害怕,可是怕没有用。事到如今,康总管那儿怕是瞒不了了。趁着肚子不显,我们去告诉他,他顾及到自己的前程,也不会坐视不管,一切就都有转圜的余地,否则你肚子大了起来,康总管为了减罪脱责,必然是要去上头请示的,一旦奏到皇上那里,说你未被皇上宠幸过却怀了孩子,那可就是欺君,就是死罪。但若现在我们想办法,让四阿哥承认了你,有他帮你顶着,你就能化险为夷。”
胭笑此言句句周到细密,李舒也觉得除了这个办法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便点了点头,“笑笑,谢谢你。明天一早,我就去告诉康总管,求他帮忙。”
胭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明早我会陪着你的。”
康培安毕竟是有经验的老总管,自己的属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虽然生气,但亦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况眼下只有和李月舒同舟共济,才能趋利避害,度过难关。
是故他没有责罚李舒,而是同意携她进京,并一直积极的想怎样才能找到阿福的办法,把李舒怀孕的事告诉四阿哥。
办法终于想到了。原来皇上不在行宫的日子,行宫每季都会运送新鲜菜蔬前往紫禁城,于是这年八月初,康培安命人将事先撷好的瓜果菜蔬共装了七大车,让李舒躲在其中一辆车上,一齐往京城进发。
到了京城,安排李舒在客栈住下,康培安先是找到雍亲王府的一个管事义聪。义聪与康培安是多年好友,康熙三十三年在行宫,康培安曾在机缘下救过义聪一命,是故康培安有事要求见四阿哥,他自觉义不容辞。
不过对方要先见阿福,义聪就有些不解了,想不通康培安乃行宫的一个总管,怎么会跟王府中名不见经传的小厮扯上关系。可是对方不愿多说,他也不便多问,再者要见阿福比见四阿哥容易得多,他何乐而不卖老友一个人情呢,当时便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康培安在客栈的后院替李舒安排了与阿福的会晤。
阿福见李舒找到京城来,隐隐已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不测,不过他乍见李舒,惊叹其容貌的变化,惊异之中还缠绕着许多兴奋,未等李舒开口,先笑道:“月舒,不过三个月未见,你吃了什么神仙的丹药,竟变得如此不凡。”
李舒没有心情与他说笑,只勉强打过招呼就直切话题:“阿福,你不要见面就调侃我,我如今遇到一件天大的难事,非求你帮忙不可。”
“好姐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说什么求不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