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檐霂的心绪是复杂的,在这个她还熟悉的地方,在她还残存着在此让人奴役的记忆的时候,她竟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的客人。一个在吴宅的人看来是个寒酸的、不体面的、不气派的客人。
“你,抬起头来”堂上端坐的华贵太太开口,语气冷冰冰的。另一旁的中年男人,定睛观瞧,他的眼睛滴溜溜的显出精明的光来,这个眼神让顾檐霂想到吴仁亮,可她得镇定,于是便也直直的看向那个男人。
“跪下,你这个贱婢”两人看来已识破了她的身份。
“你说,我的儿子仁亮是怎么死的”。贵太太几乎是蹦下座位的,恶狠狠的似要吃人。眼看她的一双手就要握住顾檐霂的脖子。
吴镇邪挡在了顾檐霂的身前,出手制止了发疯的妇人。
“母亲,您且息怒,仁亮是个精壮男子且手下有一群勇悍的随从,小荆只是一个流落异乡,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她怎么能伤及仁亮的性命呢?”吴镇邪的声音不缓不急,他面容谦和,可是眼神却透露他不可质疑的态度。
贵妇人不再发作,只是冷哼了一声,又回到座位。
堂上的中年人到显得镇静地多。开口问话竟还带了一丝笑意。
“吾儿,一路上可还安稳?”
“托父亲的鸿福,一路上倒也平安无虞。”
中年男人捋捋胡须,微微点头。
“只是我在一山野小店病倒,承蒙小荆姑娘照料,才得以痊愈”说罢,吴镇邪看向身边的顾檐霂。他的眼睛这时才流露出些许温情。
“嗯嗯,我知道了。镇邪,你与小荆下去歇息吧。”
“是,孩儿告退”吴镇邪躬身施礼,这才携着小荆离开。
顾檐霂和吴镇邪走到院子里,俩人才觉得心头轻松不少。
“刚才,难为你了”吴镇邪望着她。小荆抿嘴一笑,吴镇邪能看到那笑容里的苦涩与无奈。他也明白这苦涩与无奈是因谁而起。
吴镇邪的住处依旧是老样子,家具物什都是那样的让人感到亲切。吴宅里的其他人的室内装潢,吃穿用度皆是极尽奢华之能事。他们体面,他们华贵,可顾檐霂总觉得他们像锋利的刀子,没法靠近。而吴镇邪是吴宅的特例,她在那个午后走进他住所的门,就知道了。
两个人在方桌旁坐下,吴镇邪则烹茶,他的动作有条不紊,茶香袅袅,满室清雅。顾檐霂则用手支着脑袋看他,他烹茶的样子很专注,也很小心。吴镇邪知道她在看着他,他带着笑意,显出了浅浅的酒窝。顾檐霂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脸颊。吴镇邪微微一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吴镇邪双手奉茶给顾檐霂。
“顾姑娘,请用茶”他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吴公子,咱们一同畅饮”顾檐霂心领神会,也有点开玩笑的回应。
茶水温润,入喉清甜。顾檐霂一直记得这杯清茶的滋味。顾檐霂回味茶水的滋味,吴镇邪望着她
“小荆,当你一人在外可要留意别人递来的茶酒”。他的眼睛里带着淡淡地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