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破晓,四周朦胧的景色在飞速倒退,苏酥坐在车里昏昏欲睡。
前排的司机左打方向盘,从水泥路上下来拐入一条林间土路。
土路不平,车身剧烈颠簸起来,将睡梦中的苏酥晃醒。
眼睛眯起看向窗外,越过一排排挺直的沙柳林,阮苏看到了广阔无垠的沙漠,一眼望不到边际。
“小姑娘,黄溪村到了,你家怎么走?”七拐八拐之后,司机将车子停在了村口,等待苏酥的指路。
“就在这停吧师傅,给您车费,麻烦后备箱开一下。”从钱包里掏出身上仅剩的一百块钱,递给司机,苏酥打开车门下车。
从后备箱里搬出行李箱放在地上,印着‘县出租’的TAXI背对苏酥扬长而去,扬起一阵沙尘。
太阳从天边冉冉升起,照亮了这座远离繁华都市的小村落,也照亮了与村子一林之隔金灿灿的荒坞沙漠。
远处黄沙漫漫,四周万籁俱寂,苏酥拖着行李箱往村里走去。
“喔—喔—喔~”
不知谁家养的大公鸡打起鸣来,划破寂静。
‘酥酥?是老苏家的酥酥回来了吗?’前面有一大娘出门倒泔水,恰看到拖着行李箱往家走的苏酥。
看清来人,苏酥挂起笑容:“是我,四大娘,怎么起这么早啊。”
“唉哟,你四大爷早起去种树,我得给他做饭吃。刚刚二娃闹的厉害说肚子不舒服,娃他妈说让我带去县里给大夫看看,我寻思着一会儿等你四大爷上工去了就出门。这里里外外都是事,哪里睡得着哟。”
苏酥想起坐上出租车时给室友拍的司机名片,赶忙说:“那四大娘你带二娃去县里要用车么?我刚坐车回来,那司机还没走远,现在给他打电话叫回来,搭个返程还能便宜点。”
县城和黄溪村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中间不路过一户人家,空车跑回去不如便宜点拉个人也算赚点。
听到要打车,四大娘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等吃完饭我骑着摩托车去县里就行。出租车那都是你们城里娃娃打的,我们用不上。”
黄溪村比邻沙漠,村民们常年以在沙漠边上种树为生。上工路途遥远,所以家家都有辆摩托车当交通工具,无论是上工还是去县里采买都十分方便。
而在黄溪村土生土长的苏酥被叫做‘城里娃娃’,则因为苏酥是黄溪村落地几十年来,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在村里老一辈思想看来,考上大学就是妥妥的城里人,将来出人头地,和村里人再不一样。
“这回放假能在家呆多久呀?”唠闲嗑的时候,四大娘也没忘记自己是出来干嘛的,把手里的泔水往村里土路上一泼,拎着空桶站在门口问。
苏酥有记忆以来,村里各家就是这么处理泔水的,那泔水里并无杂物,只是生活用废水,往院门外一泼,等太阳出来晒干,风过了无痕。
从小生活在这里,苏酥对此见怪不怪,笑着答道:“四大娘我毕业啦,不用再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