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们从春天“相处”到了夏天,这几日突然不见小郡主出门,得知她因中暑病倒,莫名其妙地跟着担心了好几天。
总想着,郡主若能康复,哪怕又被她“领”着满京城转悠,他也心甘情愿。
此刻察觉到尧年很可能参与了太师府一案,内心虽然震撼,可他坚信郡主是做了一件好事。
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开疆继续带兵押解太师府的下人前行,有意再回眸看了眼,仿佛心里感觉到,有人正在看他。
的确,马车走后不久,尧年就掀起帘子往回看,但视野所限,只能看到一抹侧影,等再远一些,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放下帘子,尧年的目光又变得沉重。
她不该信任那个人,明明最初在她眼里,不过是皇帝的走狗。
可是“相处”那么长的时间,她在慕开疆的眼里,慕开疆也在她的眼里,等她有所意识时,有个人已经跑进她心里。
得知皇帝遇刺时,尧年担心开疆的安危之余,还想到了将来,若有一日她要向皇帝挥剑报仇,那时候慕开疆会站在哪里?
想着想着,车马已至皇城门下。
皇后怜惜尧年,特地命人备下轿子等在宫门里,在宫中相见后,更是拉着手细细地看,心疼地说:“瞧着可不是瘦了些,自小生长在寒地,京中暑热如何禁得起。”
宫里的嬷嬷去取来冰凉的瓜果,要给郡主消暑解渴,又被皇后责备:“她小小年纪,花骨朵似的娇嫩,这样凉的东西吃下去,可不伤了身体?亏们还是积年的老嬷嬷,越发不会疼孩子。”
尧年不在乎这些,只是乖顺地听从皇后安排,给她东西她就吃,说玩笑话她就笑,问家里好不好她也一一回答。
后来大殿太监送来皇帝的赏赐,尧年跟着去谢恩磕头,在皇帝跟前依然这般应对,但皇帝国事繁忙,简单的几句话后,就又派人将她送回皇后身边。
但这会子再来,尧年看见忠国公府的大夫人立在门下,不知平日里她进宫是什么光景,但今日看起来,显然很不顺。
尧年这儿可无须通报,里头的嬷嬷出来恭迎她一路往皇后内殿去,进门时尧年又看了一眼门外,故作好奇地问:“为何不请大夫人一道进门?”
几个嬷嬷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很不在乎地说:“宫里行止坐卧皆有规矩,大夫人不过是等人通报呢。”
尧年一笑,当做不放在心上,和先前一样,进门陪皇后说笑闲聊,手里的茶吃了半盏后,才主动提起大夫人,问皇后是否因为她在这里,按着规矩耽误了大夫人与皇后姐妹相聚。
皇后笑道:“不妨事,她不过是来请个安,见她的时候,她正要退下。”
边上的嬷嬷忙使眼色,提醒皇后主仆俩的话对不上了,皇后又怎么知道嬷嬷方才讲了什么,但转身见尧年不以为然,虽知这小丫头精明,也只能先按下心里对妹妹的恼怒。
尧年又坐了片刻,担心母亲惦记,要先回王府,改日再与母亲一道来谢恩。
皇后说了些体面的关怀,亲自送她出门来,好在大夫人已经被带去别处,没再撞见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