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大道轰鸣,霞光蒸腾,天地之内流光溢彩,神霞流淌,瑞彩迸发。而在这绚烂之中,则是隐藏着无穷的杀机,双方虽说是试探。但列域与昃域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双方乃是死仇,定然是要借此时机,竭尽所能的击杀敌手。且化神至尊出手,神通玄奥,道法莫测,招招皆是开山断水,横压世间之威。
三叶草微微摇曳,无穷剑气散发,大地千疮百孔,所过之处皆是支离破碎。然而,在触及这酒盅之时,却遭受到了阻挡,那是道的交织与磨灭。秩序神链横空交错,相互之间激荡起阵阵涟漪,有着诸多碎片崩散,更有空间塌陷,乱流汹涌。
远处众至尊皆是面色凝重,此为双方首战,意义非凡。且比起失利而言,他们更担心的乃是有人陨落。毕竟就算是一人失利,他们人数多过昃域一人,周旋之下倒也无碍。虽不见得能够稳胜敌手,但也足以占据优势。虽说穷尽一域而战,化神修士不在少数。但这并不代表化神修士不珍贵,恰恰相反,无论对于哪一域而言,化神修士都是尖端战力。每一位化神至尊的存在,都是所在大域的中流砥柱,弥足珍贵。
“震万界崩灭!”昃域至尊低吼一声,一掌压向自己的眉心,而后有着磅礴的精气神冲霄而上。他的嘴角有着丝丝鲜血溢出,气势逐步攀升,他在祭献自己的精气神,凝聚法与道,欲要祭出一道无上秘术。
邋遢至尊忽的眼皮微颤,心中升起一股惶恐,一阵不妙之感不断地在心中升起,无法压下。当即,他双目一横,又是一口精血喷洒而出,酒盅嗡嗡而颤。但见大道凝结,于酒盅乾坤之内再度幻化一个酒盅倒扣而下,其内似有无量光芒迸发,夹杂着洞穿天地之威生生轰向昃域至尊。
昃域至尊体外重甲不堪重负,于刹那之间寸寸崩裂,化作飞灰。旋即露出了那盔甲之下包裹着的面孔,此人亦是一名老者,赤色须发,右侧面庞之上更有着一道如同蜈蚣蜿蜒般的疤痕。此时此刻,他的须发皆张,头顶上的三叶草闪烁生辉,剑气席卷酒盅。
酒水挥洒,澎湃不绝,剑影纷飞,割断天地。这一幕,就如同万界开辟,湮灭碎裂一般。倘若把一滴酒水当成一个世界,那么这无穷剑影便正是在崩毁万界。二人皆是修为高深,法术玄奥的至强之辈,此时出手尽是大道之争。意境展开,空间扭曲破碎,万物浮现破灭。
数息之后,酒盅之影破灭,紧接着那显化巨相的酒盅亦是破碎,一件至宝就此破碎。那邋遢至尊来不及心疼,却是胸口被洞穿,于万丈高空之中翻飞倒卷,身负重创。而昃域至尊亦不好受,他看似无碍,然而面色潮红,眉心更是有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裂痕,其中有着一丝酒水尚未蒸干。
这一战,双方皆是重伤败退,再无一战之力。只是相对而言,昃域至尊更占上风。
列域众修不由面色有些难看,这邋遢至尊名为张酒道,乃是三千年前的风云强者。而今在众至尊之中也是较为靠前的存在,实力绝强。可就是这般强者,却是在交战之中道兵碎裂,险些身死道消。这绝非是一个好消息,对方既然敢这般前来,定然是有所依仗。
坍塌的城墙之上
“竟然能够令敖通重创,对方不容小觑。均衡教里还有几个老不死的这也就罢了,更让我担忧的则是某些相对年轻的存在。例如当年的焚天真君,若是这等人留下传承,后患无穷。此战绝非我等主场,亦非我等主宰,只是韩王为何还不动身。”一名身着重甲,带着青铜兽面的至尊低声开口。显然,他对于列域众至尊,亦是有着不小的忌惮。
“应该快了吧,毕竟殿中的几位大尊给了压力,而韩王与列域更是有着不小的仇。我等再拖延一些时日,若是不行,便先行撤回。”一道冰冷地女声传出,言语之中带着杀伐之气以及些许的不确定。
“也罢,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我等虽不畏死,但却也不能白白送死,就这么定了。你等为敖通护法,下一战,本尊来。”那带着兽面的昃域至尊稽首,随后略带思量地开口道。
云海之上
飞舟之中,这几日时光,罗渊一直静静地盘坐在澹台璇雅身旁。澹台璇雅早已醒来,只是比起往日来少了些许灵动,多了几分哀婉。像是几日间,从一个活泼灵动的小姑娘,成为了多愁善感的少夫人。不过,她并未去责怪罗渊,虽然心中有着遗憾与悲伤,但能看到罗渊一切安好,她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二人相依相偎,横跨天际,观日出日落,看云海翻涌,如同神仙眷侣。这一幕,竟连那几个修道千载有余的老头子,都生出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慨。周家的两位太上长老则是四目相对,微微一笑之下,也牵起了手。他们踏于甲板上,亦如同罗渊与澹台璇雅一般,看着那天地景象,低声细语,诉说衷肠。
看着这一幕,飞舟上的几个老家伙心中更是一阵无言,干脆闭目养神,静心悟道去了。
终于,在一炷香的工夫后,飞舟来到了离渊宗上方。这一日,罗渊与澹台璇雅齐齐降临,上万弟子对他们顶礼膜拜,敬若仙神。黄风子与雷通缓缓走上,却是再也无法如同往日一般从容。莫说是雷通,便是黄风子,也不敢再与罗渊称兄道弟。
而今在他的感受之中,罗渊就如同那深不可测的汪洋一般。表面看似毫无波动,风平浪静,就如同一个凡人。而实则,这具身躯之内蕴含着无穷伟力,可击落日月,碎裂星辰,超然世间一切,高高在上。他不知道罗渊究竟踏足到了什么境界,但他知道,罗渊早已将他远远地甩到身后,任凭他再怎么努力,但差距终究只会越来越大。
“晚辈黄风子,见过前辈。”内心犹豫半晌,终究,黄风子还是轻叹一声,对着罗渊拱手弯腰,行了一个后辈礼。在他的身旁,雷通亦是效仿他的举动,对着罗渊同样的行了一个后辈礼。
罗渊看着黄风子,本有着几分高兴。对于别人而言,这或许只是数载相别罢了,可对他而言,却是五百多年的枯燥闭关。五百多年,他未曾再见故人,心中自然不免有着念想与感慨。只是而今故人相逢,却未想,曾经那个与他称兄道弟,谈笑风生的跟班,却自行摆低了姿态,以后辈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