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了景,但也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其中的一些人。
市集、村庄、深山那些连村庄都算不上的聚集地,破落的衣衫与尊贵的华服,麻木的顺从与傲慢的漠视。
其实画者的笔墨非常简洁,也非常冷静,只求真实,绝不夸大。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真实,让他的情绪显得格外突出,令人感同身受。
当然,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许问看到的是这样,别人也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太漂亮了!我大周江山如此雄奇,简直风景如画!”卞渡眼睛一亮,大声赞叹,问道,“这就是李集天李大/师的千里江山图?藏于宫中的那幅?”
“对,原画,实物。陛下命我把它原样带出来,说是或者用得上。”孙博然道。
“当然用得上,太用得上了!陛下真是心怀仁善!”卞渡索性起身,想走到千里江山图旁边细看,结果刚往外走一步,险些撞上了一个人。
朱甘棠也情不自禁地起身了,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踱到了一边。
李溪水没有起来,但也探着头在看。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李大、师这画能再复制一份吗?”
几个人一起转头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单就晋北这一段来看,这画确实是实景,完全可以直接参考,用来确定怀恩渠各段的各项细节。”李溪水说。
“你的意思是……直接在这上面写写画画?”余之成眯起眼睛,听出了他的意思。
“这画可是名作,直接涂写不就弄坏了,那肯定是不行。我琢磨着,能再复制一份吗?弄个赝品,就没负担了吧?”李溪水说。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卞渡失笑,“这两丈的长卷,哪有那么好复制?”
“我可以试试。”朱甘棠一直站在画卷旁边,时而眯眼,时而扬眉,表情变幻万千,手也情不自禁地在面前的空气里指指点点,整个人仿佛已经沉迷了进去。
这时候,听到身后的对话,他突然转过身,说道。
朱甘棠书画双绝,是当世的大师,这两年一直在西漠修路,完全没出现在京城,也很久没有作品出来了。
这时他主动请缨,要做一副赝品?
“那也不成,这么长的纸,必然是特制的,现在上哪里找去?”卞渡还在摇头。
“无妨,找多几张纸,粘一粘,拼接一下。反正是用来涂抹的,不需要那么精细。”朱甘棠看来是真的兴起了,摆着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