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容高大的身躯后面,是那招牌似的抱刀大汉,皆持鬼头大刀,目露凶光,刀光闪烁,令人心胆皆碎。如仙忙到张容面前行礼道:
“小女子见过伯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位皇孙到我家就要调系奴家,还望伯爷,给奴家做主啊。”她一边说,一边露出一副凄楚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被钱杰如何了。
这钱杰没逮到狐狸惹了一身搔,心里自然别扭,喝道:“张千岁,别听这贱人胡说八道,我只是来查抄杨家的,她跟我这推脱阻拦,还妄想用美人计来沟引我。只是我是何等样人,能上她这种当?她就反咬一口,中伤我的名誉。老千岁不能上这种当啊,我是奉了家父之令,前来抄家,来人啊,把这杨家的妇人,都给我拿下了。”
“等一下。”张容脸上不嗔不喜,生硬如铁。“要抄杨家很容易,这一家女眷,谁也逃不掉。不过能否先把锦衣卫里开据的文书拿出来,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抄家的,总得有个手续。”
“老千岁,这……这事发突然,来不及备办手续公闻。等我查抄了杨宅之后,再行补办。”
“再行补办?如果你们什么也查不出来,就白搜了么?”张容面色开始阴沉下去“那老夫要是说,没有正式的文书,便不能搜,你待如何?”
钱杰倒不是多怕张容,但是他真的惹不起张永,一个能够拳击刘瑾的狠人,不是他这小身板能硬扛的的。他只好赔笑道:“张千岁,您老人家别为难晚辈了,杨承祖涉嫌勾结宁藩,参与叛乱,此时就得讲个当机立断,如果备办文书,导致他把罪证销毁,那就悔之晚以。您是卫里的前辈,这其中的厉害,您想必是知道的。”
“勾结宁藩么?那确实是不能耽搁,既然如此,就由老夫的人搜上一搜,由钱公子你的人在旁监督就好了。如仙姑娘,这样也是为了朝廷公务,你没有意见吧?”
“一切全凭千岁做主。”如仙低头称是,表现的异常恭顺,只有在低头的一刹那,才在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张容带的那些粗壮孔武的军兵,在搜查过程中,表现的就像是一群乖宝宝,动作异常轻柔,生怕碰坏了任何一件物品。钱杰带的人少的可怜,在这事上根本上不去手,只能在一边看着,只要稍微凑过去,就有士兵将一记眼刀丢过去“干什么?碰坏了算谁的?”
这些军汉都是张容从团营带出来的,不属于锦衣体系,这些南镇抚司的人,根本镇不住他们。相反,军汉的人多,生的又强壮,是钱杰的人,并不敢与对方争斗。
家里的女眷如同列阵一般都集中起来,到了偏房休息。只一眼扫过去,莺莺燕燕,虽然只是一瞥,钱杰也能确定,内中不乏佳丽。
小小锦衣副千户何德何能,何以坐拥如此多的美人?只是张容既然出现了,他的所有念头都只能是念头而已,不管从任何一个方面看,他都不具备和张容较量的本钱。
这场所谓的搜检,不如算是张容带着军汉给杨家做了一次扫除。不过就是几件家具搬出来,又搬回去,然后走过场似的上报一句一无所获。唯一算的上发现的,就是一些金银珠宝。
可是那个美的让钱杰忍不住咽口水的妇人站出来说,这些钱财都是自己的陪嫁,全都有据可查。如果说这些东西是宁王的,那等于是说自己家勾结宁王了,可是自己家里,可是挂着沈抚台手书的忠义之家的匾额的。
听到这话,钱杰就不想再纠缠下去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沈冬魁发生纠缠。张容道:“查抄已经结束了,如果钱公子认为哪里查抄的不到位,可以指出来,我们再查一次。”
有了这番查抄,就算是张容为杨家做了背书,如果再来搜查,那就是信不过张容。钱杰暗叫了几声晦气,但还是得陪着笑脸“老千岁经验丰富,您查过的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晚辈不敢有丝毫质疑。我这就带人回去,您自便,自便。”
等他带着手下灰溜溜出去,如仙一福到地“多谢千岁搭救,要不然,奴家这些女儿家,遇到这个恶魔,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不知道承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没什么,承祖是我的爱将,自然不会让他的家人吃亏。钱杰这个混帐,在京里胡作非为就算了,在老夫的地头上,他还想继续胡闹,我不会放过他。你们放心吧,他不敢再来了,他如果再来,就只管给我打,出了事,我来承担。至于承祖,你们不必担心,这不过是走个过场,通过了这个考验,以后就没人敢来找他麻烦了。我保证,他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他心道:这杨承祖是自己一手捧起来的,包括为他请功的奏折也是自己上的,如果把他牵扯到宁王案里,自己又会如何?钱宁,这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钱杰扫兴的走出巷子,还没走远,迎面焦榕带着笑容快步上前,磕头行礼道:“钱公子,给您道喜了。那小贼家中,果然有几个美人吧?”
他布局布了这么久,今天到了收官的时候,当初所受的所有屈辱,他都要一发讨回来。虽然钱靖死了,可是能结好钱杰也是一样,再说,现在他也已经没有办法回头,只能一路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