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公主府前,府门前的侍卫认得林煕暖的马车,见是她回来,都迎上前来请安。
林煕暖裹着白狐毛斗篷下了马车,见有人上前来向她问安,随口问道:“将军这会可在府里?”
有侍卫忙躬身回道:“将军一直都在府上,方才还问起郡主呢!”
林煕暖听闻父亲寻她,也不甚在意,照例先回了自己住处,简单整理一番,洗去外出沾染的风尘,这才去了父亲住的葭园。
方才一入葭园的门,林煕暖便瞧见游廊的拐角处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穿着一身墨绿色锦袍,正是她的父亲,骁骑将军林嵘。
另一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墨色夹袄,正弓着身子站在林嵘面前。
林煕暖不知这两人在说什么话,并未凑上前,只站在游廊的这一端,叫了一声:“爹爹。”
林嵘回头望了一眼林煕暖的方向,打发走同他说话那人,大步走了过来。
“你一大早又跑哪里去了?”林嵘身高八尺有余,体格壮硕,又是自幼习武之人,一开口,声如洪钟。
林煕暖此次随父亲进京,是应皇上的旨意,启程前,母亲敬忠长公主突然身体不适,不能成行。林煕暖只得和父亲两人进京,等到了京城后,父亲毫无预兆的告诉她楚琛求亲一事。
林煕暖惊讶不已,得知父亲早就知道此次皇上宣他们进京的意图却自始至终不告知她后,对父亲很是不满,加上来京城后的这些日子,林煕暖几乎夜夜梦魇,没睡过一夜的安稳觉,心情越发不好。
人休息不好的时候,情绪总是有些急躁。林煕暖本又是个娇纵的性子,这几日正跟父亲闹脾气。
林嵘问她,她微嘟着嘴回道:“我去见楚琛了,劝他收回他跟皇帝舅舅说的话,我才不会嫁给他!”
林嵘脸色微变,“这事兹事体大,哪里能由你这样胡闹!”
“有什么兹事体大不体大的?皇帝舅舅如果知道我不愿意,一定不会强迫我的,只要我进宫见舅舅一面,舅舅一定会允我的请求,他一向最疼我!”
听林煕暖张口皇帝,闭口舅舅,林嵘的脸色越发难看,唇角渐渐浮起一丝冷意。
“你不要觉得事事都有个舅舅替你撑腰,你就能恣意妄为,就算他是皇帝,他也不可能永远都待在那!”
林煕暖大惊失色,不止是因为父亲这话有对皇上的大不敬之意,更是因他的语气里从没有过的冷漠。
林煕暖呆滞了片刻,想起在鹤颐楼时楚琛也曾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内心的不安如涟漪般一圈圈扩大。
心底深处滋生了一些不详的预感,那预感让林煕暖害怕,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只能怯弱的逃避,试图用另一种情绪掩藏这样的不安。
“皇帝舅舅是真龙天子,是圣人万岁,他永远都会在那里!”林煕暖气呼呼的嚷了一句,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