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殿下您先前曾说过赏识此女，加之卢家那边欲除之后快，为防万一便送与殿下处服侍。”
宫人笑着解释，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让那女子的容貌身形更好的展示在周摇光面前。
想不到公主殿下还有这等爱好。
周摇光避开宫人奇怪的目光，有些懊恼地拍了拍桌子：“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阿兄还说什么了，卢家为何要除了她？”
她只是气头上随口一说，谁晓得跟着的太子亲卫就那么尽职尽责的把原话报给太子听了。
这姑娘长得是貌美如花，可她俩之间的渊源还能亲密无间不成。
听得周摇光说卢家要除了她之后，那女子的面色愈发煞白，抖索着身子像只被雨淋湿的鹌鹑。她抬起一双水眸满含哀求的看向周摇光，早已没有血色的唇瓣颤动着说不出话。
“还有她叫什么来着？”
旁观的宫人笑容更加意味深长：“回殿下，此女名叫木芙蓉，本是卢家在儋州城田庄佃户之女，父母亲长俱在。因其生得貌美，在卢氏为卢子德遴选姬妾时被选中，以亲长相要挟其为外室。如今卢家丑事被殿下得知，他们便想将其灭口。幸而太子殿下早有准备，将其救下，现已遣人去营救她的家人。”
周摇光很满意宫人对卢家的口吻，脸上也多了些笑容：“卢家实在太过嚣张，该好生整治才是。”
得知了木芙蓉的身世，周摇光觉着她也没那么可厌了：“你家是卢氏隐户？”
世家大族为了少缴纳赋税以及铸建私兵，在前朝时就有吞并农田隐蔽人丁的恶行。本朝规定无论是何家佃户，与其主家都只是雇佣关系，其户籍文书都归属州府管辖，若有纠纷随时可解除雇佣。
近年来为削弱世家，朝廷对世家佃户纠纷极为看重，每年都拿着上报佃户名单走访，若木芙蓉家是在册佃户，别说是被胁迫为外室，就在选外室这一环就得被发现上报。
木芙蓉双眼含泪，对着周摇光跪拜道：“是……若无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垂怜，妾身此刻已是黄泉孤魂，殿下大恩大德，妾身万死难以报答。”
周摇光摆摆手：“这话不必说了，我只想问你，”她顿了顿，还是问出口：“卢子德他……与你说过什么。”
十几年来她都被人捧在掌心，是天上月海底珠。无论是诗书礼乐还是刀枪剑戟她都不比他人差，容貌也算出类拔萃。却被夫郎嫌弃，被其家人羞辱。
她咽不下这口气！
木芙蓉轻声道：“妾身为外室，他不过把妾身当个玩意儿罢了，并不会与妾身交心。妾身识不得几个字，起初他还觉得教导姬妾乃是雅事，不多时便倦了，后来都是同友人往坊间去寻名伎饮酒谈天，醉了便回来让妾身服侍。殿下今日前去，实则是他清早才归。”
周摇光越听越觉得心凉，冷哼道：“废物果然是废物，怪道他才挨了两鞭就受不住。”
跟这等东西计较实在浪费光阴，就当自己原先瞎了眼昧了心，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赶紧甩脱了这脏污才是。
思量几回，周摇光向流云道：“就当她是个洒扫宫女，打发远些，反正不日她也就出宫去了，余下的事流云你安排便好。”
虽想明白了，她也没那么快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