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开始的时候邀请那人上马,就该让他在下面自个儿跑。在军营磨砺多年十几里路算什么,自己真是犯了魔怔,竟和他同乘一骑。原先去时还有个史媛,三个人挤了些却不尴尬,现在只剩他们俩,没想到能令人如此不自在。
“你回去要如何与家中以及史家交代?”为了尽快摆脱那不安地感觉,周摇光赶快寻了些话问道,“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身后传来那人闷闷地笑,“殿下真是乐于助人,见到谁都愿意帮忙。”对于周摇光的话,他似乎并不怎么感激,“连承诺的话都如此雷同。”
“辞海字典中的字词也有定数,组成的词句自然不能跳出框架。”周摇光感到身后人话里泛着一种古怪的情绪,却摸不准他的意思。
难道他对自己出手相助史媛有意见?可这与他的言行品性并不相符,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相识不久,能有什么积怨在心?
身下马儿忽然被人猛地催促着往前,突如其来的加速使得周摇光一时没能稳住重心,向后一仰落入梁玉衡的怀中。
“在殿下眼里微臣与他人无异?”身后那人微微放低的语调蕴藏着难以分明的意味,“希望殿下能够改掉这个念头。”
周摇光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心跳过快还是与身后人太贴近感受到了他的心声,那咚咚如擂鼓的声音听得她耳根发烫,她试图直起身远离,却被那人的手臂牢牢箍住了腰身,这回便连面颊也全都烧了起来。
“梁玉衡……你放肆!”她努力仰头对着他怒目而视,“快给本殿下放手!”
平素瞧见她脸色微沉都惊慌失措的人此刻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咧着嘴露出白得刺目的牙齿笑着,“微臣是在保护殿下,以免殿下被马所惊。”
“我骑在自己的马上,无需你来保护。”周摇光用手去掰他的手臂,却徒劳无功,“你再不放开,休怪本殿下不客气!”手往腰间一摸,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鞭子刚刚被送了出去,现在自己竟然无趁手武器可使。
梁玉衡笑了起来,温热气息轻轻扫过她的脖颈,掠过她的耳垂与下颌,“所以说殿下不要太慷慨比较好。”
自觉被奚落的周摇光|气得更厉害,一记肘击狠狠往身后那人的腰窝袭去,换来一声闷哼,她终于高兴了些,“没有鞭子我也能对付得了你。”
即便受了她力道不轻的袭击,那箍住她的手臂依然没有丝毫放松,周摇光|气结,“你打算就这么抱着我回城?”
且不说他还有一地烂摊子等着收拾,在盛京众人眼里,他梁玉衡已经算有妇之夫了,要是和自己情状亲密的共乘,不知要被渲染成什么样子,她可不想在这关头给阿兄阿姐再添不必要的麻烦。
这番话对身后那人一点用处也没有。突然间周摇光的肩头一沉,几缕发丝落在她的颈窝,蹭得人发痒。那人声音蓦然变得疲乏倦怠,轻声细语到像是在撒娇,“好累。”
周摇光心中的愤怒一下子消散无踪,再也生不起气来。梁玉衡这些天谋划送史媛出走,要布置考量到方方面面,之后回城还有众多繁杂的后续要收尾,一定是身心俱疲。
大约是将自己当成可以依靠的亲长了吧,虽然他嘴上不喜欢人家提及年岁,但人年少时总是口是心非。大不了几岁的周摇光老气横秋的作想。
“你做得很好。”周摇光略微叹息着,“辛苦你了。”
换做她自己都做不到这样尽心竭力的为没有多少交情的人筹谋至此,梁玉衡此举着实令她心生钦佩。
“殿下喜欢微臣……此番作为么?”
她点点头,“能有阿衡你这样朋友,是我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