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藤蔓上果真有毛绒一般、肉眼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小刺。

    一想到可以不用嘴啃那麻绳了,齐天佑半点不迟疑,忙背过身去,用被绑在身后的双手,隔着袖子将草捡了起来,一刻不耽搁地立马去割唐安宴手腕上的麻绳。

    唐安宴却用一副探究的眸光望向范松。

    见他嘴角被这藤蔓割出了一道血痕,倒是不怀疑这藤蔓的锋利,只惊奇道:“你怎知这有这玩意儿?”

    听闻此问,范松耳尖微红,似是羞涩地垂下小鹿眼眸,掩去眸中的几分窘迫,轻声道:“这儿和我家挺像的,我家墙角的石缝里也长着这样的藤蔓,我被这东西割伤过几次,所以......”

    话未说完,唐安宴看出了范松的难为情,睁圆了眼打断道:“莫不成你家住牢里?”紧接着揶揄一笑:“够别出心裁的啊。”

    范松没看出唐安宴打趣他是为了故意转移话题,十分认真地摇头否认:“唐兄说笑了,我又不是犯人,怎会住牢里?”指了指头顶蛛网和墙角青苔继续道:“我是指这样......的环境像而已。”

    空气中的潮湿霉味,让范松颇感熟悉,被唐安宴叫醒后,他就一直留心观察四周。

    此处阴暗潮湿,只能靠墙上的烛光照明,石墙上的墙缝里还往下滴答渗着水珠,空气里湿漉漉

    且令人胸闷的水汽夹杂着长时间无法通风产生的霉味,一直萦绕鼻尖挥之不去。

    再加上他在石墙下看到一些灰白的粉末断断续续冒着白烟,显然是常用来除潮的云石粉。

    种种迹象表明,此处或许会有割人蔓这种东西。

    范松怕唐安宴不信,灼灼看着大少爷诧异的眼睛,凿凿解释道。

    除此之外,他还猜想极有可能这牢房是设在了地底下见不到光的地方。

    这样的无光和潮湿,才最适宜割人藤的生长。

    正如他所住的半地下的矮房。

    因为常年晒不到阳光,屋里霉气很重,在梅雨天湿气最重的时候,若没有这石灰岩烧制成的云石粉吸食潮气,一到夜里就连蜡烛都点不着!

    所以他试着找了找,结果竟真的被他发现了这藤蔓。

    从小在金窝银窝、绿瓦红砖的府邸里长大的唐大少爷,头一回听到这么凄惨的事,打趣的玩笑话如鲠在喉,半句说不出口。

    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范松家境艰难,毕竟贱籍的身份低微,处处受制,却没想到竟困难到,连赖以生存的地方,都能和这昏暗的牢房媲美!

    瞧瞧那满墙的厚实蛛网,这是人住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