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佑站在整装待发的招摇马车边,看着不远处唐安宴恹恹地垂着脑袋,被唐德抓着耳提面命的模样,想起方才唐安宴说的那句平地惊雷话语。
他忍不住对身侧的钟灵问道:“你,真要嫁他了?”
钟灵闻言耳尖倏地变红,手指揪了揪衣摆,自己也不相信,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竟然就这样被唐德说给了唐安宴?
想起她唐叔那意义不明的笑容,钟灵顿了半晌,才不确定道:“是......是吧。”
那会唐安宴质问唐德凭什么不答应,唐德高深莫测一笑,也不怪唐安宴的不讲规矩没有礼教,只摇着头,一条条细数着唐安宴一身的少爷毛病,字字句句的嫌弃,摆明了是亲生的。
钟灵这才发现,某种程度上看,唐安宴口无遮拦,张口胡咧咧的随性脾气,是深得唐德的真传。
无论是她唐叔,还是唐安宴,那时两人不正经吵嘴似得对话,都给她一种荒唐到不真实之感。
钟灵回想起那一幕......还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我将钟丫头当亲闺女看,哪能见她被你个小兔崽子糟蹋?嫁你?老子可舍不得!”
唐德边说还给钟灵使眼色,不准她出声反驳。
“只怕钟丫头年少无知,见得男子少了,才被你这副皮囊迷了眼,我就与你二爷爷商量着,替钟灵物色几个,我们禹阳各色青年才俊,皆可任她挑选,哪一个不比你强?”
唐安宴一听唐德,甚至连唐徐生也想着给钟灵找夫家,眼瞪得几乎要突破眼眶,拽着钟灵,蹬蹬两步冲到唐德面前,声色俱厉,粗喝道:“你们敢!”
唐德哪会受他威胁,挑着眉得意道:“老子有什么不敢的。”
唐安宴半天“你”不出下句来,忽而想起什么,长臂一声,将钟灵搂到了怀中。
倨傲的眉尾上扬,呲着一口白牙,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张狂。
“老头你不知道吧,钟灵我亲都亲过好几回了,在国子监同床这么久,她早就是我的人了,想将她嫁给别人?你做梦!”
“她是我的!是我唐安宴的!等北雍一事结束,回禹阳我就娶她,想把她许给别人?你和二爷爷休痴人说梦!”
唐安宴劈头盖脸,也不给唐德插话的机会,噼里啪啦,一顿宣誓着主权,尽管如此,他仍旧担心唐德不信,又背着他暗地里给钟灵找婆家。
倒豆子一般,将他与钟灵那点亲密事,添油加醋,如数家珍地道了出来。
听得钟灵是目瞪口呆,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她都不敢去看唐德的神色,满脑子只想着不如跳了那无回崖,也好过在这被公开处刑!
唐德听完早就变了脸色,震惊之余四下张望,想起老伙计狼牙棒没带在身上,转而脱了鞋。
宽大的鞋拔子正对着唐安宴死猪不怕开水烫,轻慢放荡诉地说两人共枕眠的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