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恒殿殿外,此时丑时刚过,已近寅时。八月是夏天的标志,热浪放大了绵软,像黑暗放大了不安。虽已经是深夜,但是还是有着三十七摄氏度的高温。
此时殿外已经整整齐齐跪了一地。除了不在潜水帝都的大臣已经一个不落的全部到齐,平时告病卧床的都来了,显然是有人在鼓动大家务必到场,面对战争的问题,难得的这么齐心团结。除了前面一个站着身子昂着头死死的盯着殿门的吏部尚书王亥年还有端坐棺材上闭目养神的礼部尚书赵建于之外,其余皆是手持笏板高举过头跪伏在殿前。很多人身上已经湿透,甚至跪伏的地方都能看到汗渍。
距离白帝说了句明日再议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白帝没有休息,他静静的望着面前他画的女子没有动,旁边的宦官也在身后等着,候着。
大臣们也没有吵闹,就是不出声的等着。似乎双方都在比拼谁先沉不住气。
寅时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太监敲了敲中一殿的大门,待到白帝允许后,身边的太监赶紧过去开了殿门。
“启禀陛下,户部尚书晕倒了。”小太监赶紧进门,匆匆跪伏在大帝面前说道。
“抬走。”白帝挥了挥手说道。小太监应了声“喏”赶紧退下,喊了禁卫直接去执行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已大亮,殿外已经只剩那站着的吏部尚书王亥年还有端坐棺材上的礼部尚书赵建于两个人了。开玩笑,这么热的天跪了一夜,哪个吃的消,这些人都是文弱之人,哪一个受得了这种罪。流了一夜汗,跪了一夜,被蚊子咬了一夜,衣服是湿了干,干了湿。就算受得了的也不想跪下去了,没得法只能装晕退场。要闹你们两就够了,我们可熬不住了。大不了明天大帝有心情搭理我们了,我们再来。
此时殿门终于开了,不过出来的是陪在大帝身边的宦官赵时。
“陛下请两位大人进去。”赵时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面无表情的对着面前的王亥年和赵建于说道,此时的赵时也对这两人颇有怨言,你们要闹就闹吧,把奴家也扯着陪了一夜是个什么事。这仗不还没打起来嘛。
此时的王亥年和赵建于已然是强弩之末,如果再坚持个一炷香的时间恐怕也是被抬走的结局。完全就是靠着一股意志硬撑到了现在。人不服老真不行。
两人缓缓抖了抖腿,缓缓发僵的身子,痛的直咧嘴。然后轻轻的整理了下官服官帽,对视了一眼。这才并列站好,向着泰恒殿的方向弯了下身子念了一点“喏”便起身一齐抬脚向着殿内走去。
“两位挺早的呀,朕刚刚睡醒就听赵时说两位有事找朕,说来听听何事啊?”白帝装傻充楞,坐在殿上如好奇宝宝一般望着念唱完万安之后跪伏在殿堂之中的二人问道。
“回禀陛。。。”因为受罪了一夜,王亥年此时头昏眼花,一肚子委屈,听完白帝的话,瞬间一肚子委屈变成了怒火,正要直言冒死进谏,质问白帝昨夜诏书的问题。却被白帝直接打断。
“赵建于!”白帝一声大喝。
“臣在。”赵建于身子一抖,同样是头眼昏花的他被唬得一楞一愣的。这人老了一夜未睡,脑瓜子都不够用了,听到白帝的这声大喝直感觉嗡嗡之声旋于脑海。下意识的高举笏板拜服下去回道。王亥年顿时直感被人硬塞了一口黄连一般,苦涩难咽,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喉咙发出咕咕的声音。好不难受。再说下去就是大不敬之罪了,只得无奈等着机会再说。
“朕且问你,你这带棺入宫可是诅咒于朕?”白帝一脸怒容,拍案而起,大声问道。
赵建于本来就扛不住了,这白帝急转直下把他整个人都问傻了,我来干嘛来的?我是谁?我在哪?楞是被弄得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呆呆得望着白帝。
“好哇,朕念两位是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勤勤恳恳、默默无闻、始终如一、遏恶扬善得好官,推翻阳猛的暴政之后,众多将臣劝朕斩杀了两位,但朕依旧力排众人把两位保了下来。朕即位以来一直事事听训两位的意见,事事于两位商量。为百姓谋福利,为国为民。可到头来呢,朕作为一个帝王,公主被人害死还不能报仇,反而有大臣跟着后面诅咒朕也不得好死,甚至连棺材都送到殿前了。这是何意?难道尔等是要造反吗?”白帝也不等二人回神满脸失望,望着二人说着满肚子委屈的话。好似这天下已经无他容身之所一般让人绝望。
“陛下,这,这。。。”王亥年和赵建于相望一眼,顿时一脸懵逼,好像真的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这般对待大帝很是不妥。被白帝这么夸赞的二人忽然觉得有点飘飘然,楞是让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瓜子不会转弯了。
“朕对你们太失望了。”白帝接着说道。
“陛下。。。”赵建于被说的赶紧接口想解释这口棺材是带来给自己用的,您可千万不要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