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地上到处都是玻璃杯的碎片和水渍。
时纪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因为双腿使不上力气，一张脸憋得通红，也没能成功。
李修心里一痛，赶紧上前。
发现时纪的掌心扎进去了一块碎玻璃，伤口颇深，正往外汩汩地流着鲜血。
“痛不痛？”
时纪将嘴唇咬得泛白，从头到尾都没有吭一声。
只睁大了那双漂亮的浅茶色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李修，好像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李修不敢看时纪的眼睛。
打横将他抱起，又动作轻柔地放在了床上。
“你先忍一忍，我去拿医药箱。”
正要离开，时纪忽然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死死地抱住了他。
“修，求求你，不要走……”
少年颤抖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惶恐和害怕，抱着他的身子也在颤抖，仿佛瑟瑟秋风中的蝴蝶。
李修的身体僵住了。
以前，慕云还在的时候，时纪是叫他“姐夫”的。后来，慕云在车祸中丧生，时纪便改了口，随着别人叫他“修哥”。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纪不再叫他“修哥”了。
那天晚上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他叫他“修”。
“修，不要走，好不好……”少年再次颤声重复着。
李修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七年前，浑身是血的时纪在医院里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的场景。
还有时家的葬礼上，轮椅上的时纪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小脸上满是惶恐、生怕他丢下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