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睁眼吧。”若渊含笑收回自己的手，然后他便看到，楚里本该阖上的眼眸正大大地瞪着，满眼不敢置信，原本狭长的线条被撑得圆润，过了片刻，这些震惊渐渐转变为怒火，楚里的脸缓缓地拉了下来。
若渊：“……”
要不是记忆没有断层，若渊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不是捂了他的眼，而是非礼了他。
这什么表情？
楚里复杂的目光流转，最后不着痕迹地在若渊的嘴唇上停留片刻，停留着停留着，他忽然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他连忙冷着脸别开视线，耳根却如火烧云一般绯红。
“滚开。”他声音还有点哑，冷冷地刮过若渊的耳膜，似乎还带着怒气。
若渊一头雾水，上前一步想说点什么，楚里发觉他要靠近，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渊只好停在原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他走过去看了眼蜷缩在角落的恶鬼，将若渊带下来后、一直在楼梯处打转的陈老院长‘请’到鬼老爷子面前，问：“认识他吗？”
陈老院长习惯性地佝偻着背，原地转圈，口中始终喃喃着：“要验收，今天要验收……”
恶鬼颤巍巍地抬头，忽然泪如泉涌。
十分钟中，楚里坐在台阶上，单手撑额看着恶鬼先生痛哭流涕。
严格来说，这时候应该叫他门卫先生，大名不知，贵姓刘，也可以叫他刘爷爷……什么乱七八糟的。楚里心烦意乱地将跑远的思绪拉回来，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刚才没注意，现在看着完全恢复神智的门卫，楚里心中却有几分古怪，就像判官判命格定来生，黑白无常也有自己独特的能力，他们能在不借助外物的情况下最快速地净化戾气，散去恶鬼一身怨煞，将其转化为普通阴灵，就像上次徐家的李君如。如果换做其他人，就只能抽丝剥茧，对症下药，若要击溃恶鬼一身煞气，便只能他们自愿，比如当时的谢月。
这个恶鬼凶险非常，楚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度化，只是希望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关于伴生灵的线索，这种极其凶恶的恶灵，度化不得的情形下，鬼差通常会选择直接杀死，让其灰飞烟灭不祸害人世。
他本来都准备好杀生了，结果若渊来了个惊喜。
这就由不得他不怀疑，到底是巧合，还是后者真的拥有这样的能力，如果当真拥有这种能力，那他不禁又要怀疑，若渊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安静沉默地在台阶上坐着，浑然不觉他的怀疑对象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若渊垂眸看着他身上一片狼藉的伤口，虽说不深，但手上那处至今也没止住血，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别看了，先将你的手包扎一下。”
楚里冷不防被人打断思绪，就发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若渊微微歪着头，依旧是眉眼含笑，他却如被针扎了一下，大惊小怪地往后仰，结果牵动胸口的伤，立刻闷哼一声。
若渊连忙俯身按住他的肩膀，“别乱动，别把伤口扯开了。”
“……没事。”
若渊说：“先去处理伤口，这附近很多旅馆，今天就不回去了，我先帮你上点药，咱们再回来处理这些鬼魂。”
他说着就要拉楚里起身，楚里却摇了摇头，“不行，我要是不在，阴灵待会儿跑了都没处抓，先解决完吧，解决完再回去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