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娘说话还是一如既的厉害呀。”清见展颜略笑,拿扇柄轻轻一敲盛酒的陶壶,“近来花魁在这卖了不少酒吧?”
伶娘被他这一夸,识人无数的双目之中也多添了几分笑意:“那苏大人还要见她么?”
“如何才能见?”他从伶娘的笑中瞧出了三分可能。
她大抵是有事相求,而清见又正好能搭上手才会来这么一套。果不其然,下一刻伶娘便敛了笑意,引了清见往人少的暗处走。
“不瞒大人,妾身有个小侄名叫白豆,今岁二十,也在京中做官。这孩子自幼便极仰慕廷尉府的章襙惜章大人,想请苏大人做个中,让他能见一见章襙惜。”
清见的老师曾与他讲:官场苟活三要素——闭嘴、低头、不做中。做中牵线者尤有瓜李之嫌,容易招人借题发挥,所以这样的事最好不沾手。
不过这白豆可不是普通人。
白豆是个奇人。白豆是个乌鸦嘴。前世这人寻了许多人牵线到章襙惜府中做门生,一张口就使得章襙惜损失惨重。这一世牵线的那帮人大多都被清见给拔除了,事情居然轮到了他自己头上,很是惊喜。
“牵线可以……”清见一口应了下来,“不过此事烫手,需得让白豆先来与我谈谈。”
他先把白豆截住,免得他再去另寻其他人牵线,事情以后再慢慢说。
“太好了!我明日便叫他到您府上去!”伶娘得了他的口信笑得合不拢嘴,又怕他反悔,赶紧混水摸鱼溜走了,“大人以后在此酒钱全免,且玩的开心就是!”
我是不是被她骗了?清见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大傻子。
“我的花魁呢?”
无人应答。
清见刚刚郁闷地转过身去,就让突然窜出来的多暮吓了一跳。
“怎么了?”
多暮此刻急得愁眉苦脸:“大人,殿下遣了太医过来探病,你不回去,我们拿什么给他们探?”
“他四下找不到人,你着急什么?”清见道,“该急的不应是他么?”
多暮原已急得不断流汗,听完这话登时恍然大悟:“对哦。”
“你看是吧。”趁他还在捏着下巴思索,清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了,先到阿姐那儿接思齐去。”
清见许久不见思齐,回里京后本想先去接她,只是前些天病气未消,身体尚未恢复,也不敢轻举妄动。今日趁着离姐夫宋湮的府邸近些,亦很想去看一看她。
到了宋宅,远远就听见了思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