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整整三日的发酵,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已经晓得了春日小宴上的风波,更是私下议论不断坯碧莲夜宿重华殿的事。
魏相府后院的闺房内,玲儿正在替将将沐浴完毕的魏枝枝穿戴衣裳。
“这坯五姑娘还真是因祸得福,被害落了水却破天荒得了太子的关照,风头正盛。听我们府里的小厮说,今日见她出门坐的车架都已改成原先嫡四姑娘的规制。”
玲儿一边替魏枝枝一圈圈地绕上束胸带,一边说着闲话,
“那沈小姐却是名声尽毁,被生生连夜送回了沧州那般穷地方,实是该,谁叫她做了这害人之事。老天终还是长了眼,这恶人总有恶报。”
“唔···”魏枝枝本是一直沉默听着玲儿碎碎语,眼下被玲儿这束胸带突然用力一系,吃疼地发出一声闷哼。
“啊~小姐,都怪玲儿光胡说,竟是忘了小姐这胸口磕着了伤。”玲儿惊慌着从旁的柜子里头拿出一盒精致的膏药,急急赶来替魏枝枝一点点抹上,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我们小姐,无辜被牵连落水不说,事后更是无人问津。”
“你啊,还真是光胡说。哪里无人问津,这不,还得了一盒宫中的膏药不是?”魏枝枝用手刮了刮玲儿的鼻子玩笑,又看了眼玲儿手中拿着的膏药,上面书了“玉肤”二字。
本想将这赵之御给她涂后背的膏药给扔了,因着想起来便害臊。此刻却是阴差阳错地用它来涂了这胸口因着落水坑碰到的伤口。
玲儿却对魏枝枝这般打趣不买账,只认为小姐乐天,便越想越不舒心,皱起了眉头,连连摇头叹气给魏枝枝涂药,涂完又轻轻地给她裹上束胸。
“好歹···好歹···小姐也是相府千金···”
无辜受累,平白受气,还只能一声不吭。
更深的一层,玲儿放在了心里。便是小姐堂堂正正身份示人,这般姿色才情,什么王侯将相,不用小姐去争抢便能自己过来。
魏枝枝却是听出了意思。她本不欲对这些事多加评论与人说,毕竟她知道的太多了,根本说不清。如今见玲儿这般反应,便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宫中权贵之事,便不是这般简单善与恶,福与祸。那沈家小姐回了沧州当才是因祸得福,日后便不必再踏进这些权贵之局。当局者迷,旁观者也未必清的宫廷侯爵,权势之下,争争抢抢,险恶盘根,那并不是我所愿之地。”
魏枝枝见自己这番话说完,玲儿一脸似懂非懂,便又笑了笑,准备揭过去: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专心替我更衣。”
说话的同时,她手执那杏色书信,在玲儿面前晃了晃。那书信正是七皇子贤林王的践行宴邀帖,眼下正是要去赴约的时候。
“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玲儿只希望小姐高兴。”玲儿加紧了速度替魏枝枝捻好领角,完了又给她戴上官帽,“外头已近天黑,小姐此去可要再多带个小厮。”
“一个赶车的小厮足了,这邀帖说的是践行宴,我去了大抵是能碰到其他熟人的。且长林街那头,灯火长明的,也就不用再叫一个,白白随我折腾。”
往日人来人往的长林街头,此刻却是稍显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