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今天这个契机,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晓芸还会刺绣,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个婉约如水的女子坐在绣架前,一针一线绣出绝美图幅的场景。
一时间愧疚上涌,酸涩难当。
沈婠也适时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内心却不痛不痒。
郦晓芸于她来说,已经成为遥远记忆里的一道模糊的影子,她除了把自己生下来,不让她饿死以外,好像没再做过什么。
那个女人永远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中,把孱弱当美态,至死也还念着沈春江的名字,丝毫不计较这个男人无耻的欺骗,还真是……痴心不改。
一个永远沉浸在情情爱爱里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花费心思教导女儿?
郦晓芸的确会刺绣,但也只是皮毛,和沈春江搅在一起之后,便彻底荒废了。沈婠之所以能达到名家水平,赖上辈子苦心钻研。
苦到什么地步呢?
为了拜师,她可以寒冬腊月跑到北方,顶着暴风雪在老师傅门前一站就是一天。
为了加快穿针速度,她可以不顾流血的指头,一遍又一遍地继续。
为了熟能生巧,她能枯坐绣架前整个白天,不吃不喝,甚至不上厕所。
曾经有人问她,小混混和成功人士的区别。
沈婠几乎不用想,答案便脱口而出:前者是对别人狠,而后者是对自己狠。
苦练三载,终有所成,她险些忘了当初学习苏绣的目的只在于讨沈宗明欢心。
等她的绣品终于可以见人了,却错过了邀宠的最佳时期。
在沈婠不知道的时候,厌恶的种子已经深深根植在沈宗明心底,所以,即使她为明达鞠躬尽瘁,也得不到半句好话。
做对了,是本分。
做错了,就是罪大恶极。
这辈子,她在郦晓芸死后就立刻被沈春江带到沈家,比上辈子整整提前了四年。
很好,这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一切都将不一样了,包括在座所有人的命运轨迹,她会一个一个亲手颠覆!
这顿晚餐,沈宗明吃得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