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一声震天动地的猪叫声传遍整个荒野。那声音刚开始还能和猪声贴上个边儿,临了声调骤然升高,嗓子像是被什么捏着,又尖又细还哑声哑气的,像个用嗓过度的老太监。
了慧瞧自家师兄叫唤得惨烈急得在原地直打转儿,脚尖踌躇着进进退退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
随心有条不紊用布条固定住两块木板子,转过身背对着了清半蹲下:“上来,我背你。”
了慧了清两人面面相觑,了慧觉得随心为人热情是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师弟,可了清心里别扭并不想承他的情。
他倔着不肯迈腿,后腰上忽然多出一双厚实的手,两只大手往了清腰间用力一掐直接把人抱到了随心背上。了清骇然回头对上了慧一双眯眯眼,了慧冲他龇牙一笑:“知道了清师兄行动不便,没事,我帮你。”
“要你管……哎!我不用你背!”
随心没管了清口是心非的抗拒,背了人就走,了清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同时不忘冲着了慧使眼色:“了慧,你就不能背么?”
了慧不好意思捂着肚子皱着一张圆饼面皮道:“不是我不想背了清师兄,我今早上吃太多撑着了,眼下这肚子里翻江倒海折腾得厉害,实在是……”话说着又贡献了一个臭味熏天的响屁。
了清生无可恋闭上眼,了慧这吃才果真靠不住。
三人一路往西走,没了了慧喋喋不休的碎碎念,一路上格外和谐。周遭安静了人就难免会七想八想。
了清的目光落在随心的后脑勺上。
随心这人不光模样生得周正这后脑勺长得也比旁人周正,弧度不方不圆恰到好处的赏心悦目。
顺着周正的后脑勺往下是修长结实的脖颈,因着随心背上有人胳膊肩颈用力,紧致结实的肌肉线条在薄薄的僧袍下若隐若现。了清眼皮像被开水烫到一般慌乱错开视线,片刻不到目光又恋恋不舍黏在了随心的侧脸上。
要说老天也真是偏心,给了随心招人羡的家世还不算,托生的一张脸也是精致得无处指摘。
这般想着目光不由落在了慧那张圆饼脸上,小眼睛小鼻子就连睫毛都短成了苍蝇腿。再看看随心,也不知道小时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那睫毛长得能挂灯,看来了慧在老天爷那里是惨遭嫌弃的那个。
“了清小师父瞧着气色不错,这看起人来目不斜视倒也定力十足。”
随心没头没尾吐出这么句揶揄话,了清面皮一抽赶紧挪开自己居心不良的目光,强行狡辩:“我不过是看你脸上蹭了灰觉得滑稽多看了眼。”为了坐实那灰的存在,了清抬手生硬在随心脸上蹭了两下,手心贴上那人的面皮没敢久留,一触即分,后背还是沁出了一层薄汗。
“了清师兄,我怎么没瞧见随心师弟脸上有灰?”了慧大约是肚子没那么疼了,也有心思搭腔,一开口就是个不招待见的。
“刚才就在那儿,你没瞧见?”了清心虚指了指随心的脸,又拿手夸张比划出一个枣大的圆圈,“刚才那灰能有这么大你没瞧见?什么眼神?”
“是么?”了慧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子,“可能是太阳照得我眼花没看清。”
随心没开口只是轻笑一声。
那笑声不大,了清却红了一张面皮,有种被人当面拆穿的窘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