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阁主。”
江以宁走到幻境阁,正在看门的外门弟子见了她便恭敬地行礼。
江以宁为人冷艳,但也是建立在礼貌之上的,她颔首回应。那外门弟子见了,心下分外欣喜,胆子又大了几分,向江以宁询问了一件事:“江阁主,近来宗门内可安宁?”
江以宁侧过头去看他,道:“心宁则安宁。”
外门弟子只隐约懂得她的意思,但他没有她那等境界,有些畏缩地道:“但弟子听人说,近来有师兄师姐频频在邢天阁出事,怀疑是邪道潜进了宗门暗算元修。”
江以宁没说什么,朝他点点头,径直进了幻境阁。
万峰阁的事务虽说由掌门以及五门长老处理,但它是个庞大的宗门,弟子太多,有时候资源与修行名额之间的分配也有问题,故而合虚圣君担任掌门之时便创建了供弟子试炼、修行、资源分配的诸多阁楼,并称“万阁”。
其中有天池仙君打理的“天池阁”,江以宁如今接掌的便是供弟子修习如何识别幻境、破解幻境的“幻境阁”。
至于方才那弟子提及的“邢天阁”则是供弟子修行体能,练习如何除魔修、鬼修及妖兽的地方。
不过邢天阁也抓不到那么多邪道来给弟子练手,故而一般是制作了傀儡,再将魔气、阴气附在傀儡上,使它们自动幻化成目标的模样。
江以宁自从晋升到玉清境便再也不曾踏足邢天阁,原因自然是她不需要在那里试炼了。那儿的试炼强度只合适中、下三境的修士,她进去无疑是浪费傀儡。
听这外门弟子这般说,本对邢天阁不感兴趣的江以宁忽然想起归崇敬的异常。眼下她还得处理幻境阁之事,只打算改天找机会到邢天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等她处理完积攒了许久的事务后,司寒云等又相继找她说些业务往来的事情。她一连忙了几日,忽然担忧苏先归一个人会无聊,便推掉了裴明礼的邀约,回到羽门。
苏先归的洞府里十分安静,而她不曾设置阵法,因此江以宁只站在外头便能发现她正在炼制灵器。——即便没有阵法,她炼器的时候往往全神贯注,不会注意到有人在外头。
江以宁安静地看着她,回想起她先前以为自己已经离去而在背后嘀咕的那句“难怪在云作岛的时候,她破解幻境那么快,原来早已是个中翘楚”。
其实苏先归的话没说错,但顺序颠倒了。她不是成为了幻境阁阁主之后才掌握迅速破解幻境的办法的,而是万峰阁因她对幻境的构成、弱点等都十分清楚,才让她当幻境阁阁主的。
修仙世界的幻境很多,小幻境很容易露出破绽,但是有些幻境几乎没有破绽,让人分不清楚现实跟幻境,因而折损在幻境里的修士十分多。一般这样的幻境强度等同于只有晋升玉清境才会经历的心魔劫。
江以宁面对这样的幻境,却能花很短的时间破解,此心、头脑的清醒程度,便是万峰阁上下都鲜少能与之匹敌的,所以上一任幻境阁阁主十分惭愧又强硬地将阁主之位塞给了她。
而她之所以有此能力,其实也是因书院的那五年的历练。“八难试炼”与“十守求真道”将她内心的喜、怒、哀、爱、恨、惧、欲、杀等想法无限放大。
她生命中遇到的人都成为了考验她内心的存在,苏先归在其中更是占了七成,——她知道她在乎苏先归,所以试炼中反复拷问她的内心的人就是“苏先归”。
在她受着重伤,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她不断地在沉沦与清醒之间挣扎,然后做出了自己认为不后悔的选择。——“八难试炼”与“十守求真道”其实并非要求她当圣人,而她不过是做出了不悔的选择罢了。
青木从外头飞回来,看见江以宁之后,忽然拐了个方向,落在了苏先归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