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承允一滞,慢慢咂摸出他的意思,笑了。
“公子莫非嫌弃孤的皮囊不合心意?”
众多皇子中,唯有郁承允长相与皇帝年轻时最相似,皇帝故而最宠溺他。
以玉比人,美石为玉,郁承允有一张上好皮囊,不仅有玉的润和,且兼备石的硬朗。他如今不过十六,却生的英气十足,长期混迹逍遥窟,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股凡尘气。如此一笑,令外头银装素裹的美景都逊色几分。
可粱立轩看了心里生厌,目光露出恶意,郁承允退开几步,唤宫女将人扶起。
梁立轩拂去肩头落雪,礼数都不顾得,冷眼道:“殿下醉了就去醒酒,跑到暖阁撒什么泼?”
郁承允还没张口,倏忽插进一句呵斥,梁崇怒不可遏:“阿轩,休要放肆!”
“还不快跪下。”
梁绍忙上前拉他,梁立轩猛地回神,意识到冲撞了圣驾,心里一慌,将要行礼,郁承允先一步搀扶住他的胳膊,被梁立轩嫌恶地避开。
郁承允笑笑,转而向皇帝行礼,风轻云淡道:“父皇恕罪。儿臣看小公子生的漂亮,想同他亲近些,只怪贪酒,说话做事莽撞,竟惊动了前殿,儿臣知错,这就去领罚。”
当着群臣的面,皇帝不好追究,只问梁立轩,“当真如此?”
“是。方才......方才只是殿下和臣打闹罢了。”
梁立轩满口碎牙只能往肚子里咽,衣衫因剧烈的挣扎不整,现下众目睽睽,他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
皇帝懒得在大好日子同他们计较这些,更何况犯事者是自己的爱子,训责几句便离去了。
待人群散开,梁绍扶着梁立轩起身,替他拉上衣裳,眼中满是心疼。看向郁承允的视线中添了几分敌意,“殿下还是先去醒醒酒罢。”
郁承允不搭理,一双细长眼直勾勾地盯着梁立轩,寒意迸射,叫人汗毛直立。
梁立轩却不怕,他上一世在郁承允那儿什么罪没遭过,早就习以为常,随即拿捏起气势,毫不畏惧的同他对视。
郁承允稍显惊讶,从中捉到乐子,又恢复往日那副浪荡模样,梁立轩心中直骂不成器,听他问:“小公子如何称呼?”
梁绍代为回答:“胞弟名立轩,无字。”
郁承允慢慢地颔首,看向面前这位貌似病弱,实则带刺的“美人”,唇边含笑,低低地念了句:“阿轩。”
6.
宫中回来之后,梁立轩高热不止,烧得满嘴胡话,大喊“不要过来”、“滚开”。所幸大夫看过无碍,开了药让他服下,半日光景就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