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无咎原本心烦意乱,未等瑗琴说完,一脚踢开室门,厉声道:“你在胡说甚么?”
四女从未见他如此盛怒,环棋当即下跪,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其余三女与她姐妹情深,相继跪倒在地,瑗琴道:“环棋无心之过,求教主网开一面。”
晋无咎见四女吓得魂不附体,歉仄扶起环棋,又道:“你们也都起来罢。”
在座椅上坐倒,和声道:“玄炎是我有过婚约的妻子,碧痕是我最好的朋友,二者岂可混为一谈?我是因为噩耗连连,心情烦闷,才会听不得这些言语,换作任何一人对我说起,我都要忍不住发作,这是对朋友宣泄,而非对属下责骂,你们大可不必如此。”
环棋道:“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暴怒伤身,还请教主别再动气。”
晋无咎挤出一丝笑脸,道:“所以,你没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妥?”
环棋道:“环棋知道错了。”
晋无咎道:“这样才对,是我一时失控,以后也不会了。”
以拇食二指轻揉鼻梁。
四女得他宽慰,终是惊魂未定,见他疲态尽露,原地等他良久不见睁眼,瑗琴上前一步,道:“请恕瑗琴多嘴,教主为卓夫人之伤殚精竭虑,今日之事,不该是天大的喜讯么?为何教主会说噩耗连连?”
晋无咎道:“周子鱼夺得盟主之位,二位护法不敌汪沐阳,姚千龄未能带回,玄炎更身受重伤,这也叫作天大的喜讯?”
四女面面相觑,瑗琴道:“如此说来,教主尚未去过‘梧桐居’,也未听过姚前辈所言。”
晋无咎道:“姚前辈所言?他说甚么了?”
晋无咎快步踏入“梧桐居”,内间除姚松柏,任寰与纤纤亦在,止住三人躬身,道:“不必多礼,姚前辈,小姐姐境况如何?四位姑娘说不清楚,我想听您亲口说一遍。”
姚松柏道:
“回教主,属下三日前便觉有异,卓夫人寒气浸入五脏六腑,本该滴水成冰无药可医,属下此前也曾多次提及,教主虽有无上内功,事过不免更增卓夫人伤患,可便在七日前,属下惊觉卓夫人体内有冰川消融之象,虽替卓夫人欢喜,却因不合病理,不敢言之过早,免得教主和三位空欢喜一场,最近这七日间,属下一边暗中留意,一边冥思苦想,属下从医四十六载,无论如何猜不透此中缘由,可卓夫人脏腑内大有还暖迹象,已是不争事实,以此进速,只需再十五日,卓夫人身上寒气尽数化解,从此和常人无异。”
姚松柏年过花甲,语速本就迟缓,再加入前因后果,旁人耳中不免啰嗦,晋无咎耐着性子听到最后,方才乍惊乍喜,笑出一声,连掐手背,道:“姚前辈,你说的都是真的?小姐姐,小姐姐当真有救了?”
姚松柏微笑捋须,道:“回教主,其实时至今日,卓夫人已能自行回暖,再无性命之忧,只不过要十分痊愈,仍需教主半月之功。”
晋无咎道:“自然是要十分痊愈。”
扭头见班陆离与卓凌寒、任寰与纤纤,人人一脸喜色,近五十日以来,第一次由衷开怀,道:“老帮主,小哥哥小姐姐,好在自始至终,我们没有片刻放弃。”
卓凌寒更是喜极而泣,道:“师父,无咎,还有太极公,你们相救冰儿的恩情,我和冰儿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