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后晌,云龙来看紫冰,远远瞧见紫冰和清霭从月湖采了荷花荷叶回来:“你倒是乐得自在,外边闹翻天了。”
“这不是假皇子牵出了真皇子,南清宫避嫌,倒得了些悠闲日子。”
“这也好。”
紫冰把云龙让进屋里,边插瓶边笑道:“又怎么了?”
云龙看到荷花,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霁雪听说你惹了官司,特地绣了个莲花荷包给你去去晦气。荷花节前她就绣好了,一直没机会给你。”
“宫中失火,最近的节庆都停了。”紫冰对荷包爱不释手,又自嘲笑道:“替我多谢她费心!她在洛阳都听说了,可见这人丢大了。”
“霁雪年后就回来了。”
“怎么?兰馨舍得?”
云龙笑答:“你还不知道兰馨?一味的胡闹,倒嫌霁雪老管着她。年后舅舅派人送东西,家里正好没有得力的人手,就让霁雪留下了。”
“也没去看过她。她倒想着我。有空你带她出来,我还挺想她的。”
“怕是要过段时日了。假皇子的事没了,真皇子又出事了。”
“怎么?”
“现在市井间都在传,寿王元侃宠幸有夫之妇。”
“竟有这样的事?”紫冰甚是惊诧,她虽未和元侃谋过面,但早听说过他胆小怕事。
可流言也不会空穴来风。坊间相传赵元侃有个爱姬叫刘娥——说她是有夫之妇也不为过。在投入元侃怀抱之前,她确实已经嫁人,丈夫名叫龚美。夫妇二人从四川逃难到京城,以表演腰鼓舞为生。偶然间碰到了出手阔绰又彬彬有礼的寿王元侃,夫妻俩觉得遇到了贵人。
两人都是过来人,见元侃在多次观看表演过程中对刘娥情愫暗生,觉得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打算放手一搏。刘娥便声称龚美是她的义兄,两人相依为命。一个如花的卖艺女子,又加上凄惨的身世,自然打动了赵元侃这位不谙世事的皇子的心。刘娥年长元侃两岁,深谙男女情事,又不似王府中的妻室那般端庄持重,自然有她风流之处,进府不多日,就把元侃迷的一时也离不开她。
蜚短流长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甚是生气,怨恨自己的儿子都太不争气。可元侃这事顶多算是家丑,还不能外扬。皇帝便把元侃叫进宫里狠狠地一顿训斥,勒令他把那妇人送出府去,若再有瓜葛便削掉他的爵位;又让他回去面壁思过,好好读书。
元侃是个软弱的人,从小又惧怕他的父皇,所以当面自是磕头认错。但对于宠幸的爱姬实难割舍,内里如烈火煎心。
他从小因为生母身份低微不得父亲宠爱;年幼丧母备感凄惶无依;父亲征战之年,竟然把他交给毫无血缘关系的郑老王妃抚养,生生和家人兄弟分离开来;似乎他就是一棵微不足道的蒿草,随时都会被人扔到别处。
他的王妃郭氏虽然贤惠,但比他还小两岁,还得仰仗夫君过活。怎比得上刘娥如姐如母?或许他们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赵元侃百般舍不得,最后想出一个办法:找了一个僻静小院把刘娥安置进去,作为外室。
紫冰听了颇有些幸灾乐祸:“哟,这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那美人竟有这么大魔力?”
“谁知道呢?”云龙顺手调整了一下插瓶花叶的位置,看着果然顺眼了许多,随口说道:“虽说无风不起浪,不过最近皇子们的过错也太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