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瘫软在地,无声地哭泣起来。
顾长鸣悄无声息的死,比起吴王当街撞棺殉情要无趣得多,甚至连一点点的水花都没有溅起。是啊,宠信顾长鸣的先帝已死,自是无人惋惜他的离去。似是顾长鸣再有才华,似乎也不曾为黎民百姓做过什么实事呢。
顾家老太太倒是木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顾长鸣死了?”穆宣盘腿坐在火塘旁,炙烤着腌制好的鹿肉,眼皮敛着,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二管事躬身站着:“是一个时辰前的事。”
穆宣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顾家老太如何?”
二管事想了一下:“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人生最悲痛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穆宣将鹿肉翻过来,烤得半熟的鹿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来:“明风打到的鹿肉不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待顾闻白没了的时候,再告诉顾家老太,顾闻远的真实身份。”
“是。”
顾长鸣没了,顾闻白没了,顾家大房唯一的血脉,是苏云落腹中还没有成形的胎儿。
而苏云落,很快就芳魂归天了。
若是顾家老太知道真相,估计气得直接升天罢。
他拿起一把小刀,将鹿肉割成几段:“苏云落……”呵,竟然在渭城隐藏了好些年,若不是这次她来汴京,他还不曾发现她竟然瞒着他在渭城挣下那么多的财产。倒是叫他错了眼。她还以为,她果真是看上赵栋那厮金玉其外的外表呢。却是想不到苏云落竟是借着这个幌子,打好了基础便借着死遁销声匿迹了。他安插在赵家的眼线竟然还傻傻地给他发了密信,说执印人已死,他到底存了几分疑虑,暗中打探,才发觉这丫头竟是使了一出金蝉脱壳。
有意思。
起码比她那个祖母有意思得多。
她是想打破执印人执印的同时,不能同时拥有巨大的财富的规矩。
真是无知小儿。
执印者的规矩,已经流传了数百年,怎地会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女子,便会改变呢。
数百年中,不是没有执印人想像她这般做,想同时拥有执印人之位与滔天的财富,可那些人,都死了。
铁打的通顺钱庄,流水的执印人。那些人怎地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明明通顺钱庄才是背后的主谋嘛。
帝王的更替,国家兴亡,都是他们通顺钱庄在背后指使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