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显然不曾想到,当几个校尉上前来拿自己的时候,身边的所谓心腹,居然丝毫都不敢动弹,这些人早已失去了勇气,宁愿做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也不愿给他出这个头。
杨彪束手就擒,而接下来,所有新军的武官尽皆召集了起来,徐谦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一个是留任,留任很简单,只要点个头就成了,不过要点头也没这么简单,徐抚台是个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这个官你若是还想做,少不了要彻查你,吃空饷有没有你的份,克扣军饷有没有你的份,盗卖军械有没有你的份,若是有份,那么实在抱歉,杨彪就是你们的榜样。
当然,徐抚台也不可能打击一大片,把所有人都拿了,既然你们不愿意被查,当然还有一条路给你们走,就是辞官,反正你们也吃饱捞足了,立即滚蛋。
徐抚台话音刚落之后,许多武官非但没有闹事,反而都松了一口气。
贪赃枉法这种事,一向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杨总兵不是好东西,他们能是好东西吗?大家见杨总兵被拿了,心里不免惴惴不安,生怕自己殃及鱼池,到时候一网打尽。
面对这种铁腕人物,谁不害怕,更不必说,还有不少都是杨总兵的新任,按照一锅端的官场理论,大家谁都别想跑,运气好是大理寺来查你,运气不好,说不定就进诏狱了。
而徐谦既然给了一条生路,虽然因此丢了官,可总比没了性命要好,一时之间,诸人便有了打算,纷纷打算请辞。
只有一个人留了下来,此人姓戚名景通,曾为江南漕运把总,囡为出身极好其父又是登州卫指挥佥事,也算是武勋世家,先祖曾是开国元勋,乃世袭明威将军所以浙江筹建新军,其父便走了关系,联络了一些世家通好,将他调至新军任千户一职。
其余人尽都打发走了,对这个戚景通倒是刮目相看,他看的出,这个家伙应该自幼都受过训练行事颇有几分大将之风,想来身世和陆炳差不多。别人都走了,偏偏他留下必定是他没有同流合污了,问过了他的家世,徐谦才了然了。
若是一般人,上头吃扣军饷,下头若是两袖清风,少不得要受排挤,说不定直接一脚把你踹开,毕竟贪赃枉法这门买卖,也是有产业链的产业链得有终端和上线,也必须得有下头配合,若是大家都在往里头捞银子你一个千户却不能一针一线,大家一看,他娘的咱们之中居然还有一个真的xx党,简直岂有此理,不将你拿下那才怪了。
不过显然戚景通不是那么轻易拿下的,表面上,他爹也不过是个指挥佥事,放在浙江新军里,也不过是个参将罢了总兵大人倒不必忌惮,可真正厉害的是戚家乃是硕果仅存的开国将军之后,数代以来,都以明威将军的世职在军中任职,不知和多少武勋世家是通家之好,只怕连南京都督衙门里,也有他的熟人,这种人绝不是轻易说拿下就拿下的,你动他一根手指头,明天谁完蛋还是两说的是。
于是乎,这位戚千户虽然不粘锅,可是谁也奈何不了他,于是渐渐的,大家虽然看这个人很讨嫌,索性就把他当成了空气。
徐谦看着戚景通,道:“你为何不走?”
戚景通此时已年近四十,不过却显得颇为年轻,所有人都是穿着官府来见徐谦,唯独他全身披挂,重达二十余斤的甲衣披在身上,却也不觉得重,他连忙道:“久闻抚台大人大名,现在抚台要整肃新军,末将欢欣鼓舞都来不及,为何要辞官?”
徐谦听了,反而愣了一下,主要是平时见识到的各种牛鬼蛇神太多,现在见到一个正常人,反而觉得不正常了。
徐谦便道:“你也知道本官要整肃新军,不过要整肃新军,要先整肃武官,新军里的武官只有你一人留下来,一方面,本官会命人查一查你的底细,看你平时是否和他们蛇鼠一窝,另一方面,你要在新军中任职,就要重新开始,一切,都按皇家学堂的规矩来。”
戚景通精神一振,道:“皇家学堂大名,下官早已久闻,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大人打算如何整肃新军?”
徐谦朝他笑了笑,道:“皇家学堂第一个规矩,就是不该问的不要问。”
戚景通大是尴尬,徐谦随即叫了小队官齐成来,指着齐成道:“他年纪比你小,可是三个月内,你必须跟着他操练,若是不能坚持,本官也不强迫你,你!自动青辞吧,若是能坚持下来,本官另有任用。”!
戚景通忙道:“是。”
眼下,确实是到了整肃新军的时候了,徐谦敢拿下总兵,倒不是他当真完全可以无视朝廷的规矩,而在于新军已经成了天子的笑柄,若是这个时候,不把新军整顿好,嘉靖天子的所谓新政就真正声名狼藉了。既然要整顿,当然得雷厉风行,拿下一个总兵算什么,天子那边,估摸着还求之不得,毕竟是天子的政绩工程,而拿下杨彪,让他来背新政疏漏的黑锅,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