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何家文坐在小区的门口看着进出的来往人群,林森开着车去各家医院查找,虽然看着没有什么收获,但总比干等的好。
从上午十点多开始守着小区大门,何家文每见一个人进出小区,就心乱一次,脑子也跟着乱,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守在这,比漫无目的在路上到处找会好受一点,至少这里是何念念说的地方,只要她还活着,守着这里就有希望。
十二点五十六分,一身简单居家服,戴着帽子的何念念从小区路边的计程车里下来,她早早的去了医院,拿了药,约了心理医生做疏导,所以到这个时候才回小区。
何念念垂着头,完全没有注意何家文在小区门口看到她时的眼神。他跟在她身后,听见她一路跟小区里闲逛的老人打招呼,前面走来一个家庭妇女,推着婴儿车,车里躺着一个比嘻嘻小一点的漂亮女孩,何念念停下脚步,跟妇女打了招呼,并逗了一会那个漂亮的小女孩。
何念念继续向里走,可能是走累了,也可能是看见刚刚那个漂亮的小女孩,想赶快自己的孩子了,她垂头坐在休闲的椅子上沉思,好半晌,她抬头,却突然发现眼前很近的地方,有一双大长腿,继续抬头一看,那熟悉的面孔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看。
何念念有些懵神,这几天胡思乱想了很太多,脑子混乱有些不好用,她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闭上眼,恍惚中觉得这一定是场大梦,再睁开眼时,幻觉就消失了!
何念念缓缓睁开眼,何家文仍真实的存在她眼前。她刚刚所有的动作跟神情,何家文都看在眼里,也完全能想到她这一系列动作背后的心态,突然心底一酸,他的丫头,病得更严重了!
两人无声对视,半晌的静谧过后,何家文轻柔的说:“丫头,我来接你回家,别怕,什么事都处理好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何念念脸色煞白,坐在椅子上的双脚在发软,喉咙像被人勒住一样,紧得发不出声音,眼泪不受控制的一直向下掉,半晌她才用力的发出声音说,“阿文,真的是你吗?我以为这是一场白日梦,你不怪我吗?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还会爱我吗?”
何家文听出她的紧张不安跟恐惧无助,轻声的哄着说:“不论你的精神面貌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的丫头,我不怪你,没有嫌弃你,而且更爱你了,嘻嘻跟小北,还有奶奶,以及一切你的亲戚朋友都在粤城等你,我们回粤城回家,有什么事,我陪你面对!病了就积极治疗,我一直会在你的身边,我们回家,好吗?”
何家文小心的牵起何念念的手,把何念念从椅子上拉起来,搂进自己的怀里,那一刻,何家文真实的体会到什么是真实,他的丫头就在他的怀里,他找到她了!
何念念在何家文的怀里,一手攥成拳,另一只手被他牵着,她低头埋在何家文的肩膀处,从无声的哽咽到嚎嚎大哭,一下便引来了一些人的围观,申青带人赶来时,正好见到这一幕,于是,带着手下的人,好声好气的劝离这些围观者,现在的何念念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但被人围观会否让她有压力?最好还是给她一点空间吧,清场是他们必须要做的!
何念念哭到筋疲力竭,浑身无力,情绪渐渐的趋向平静,也渐渐能感觉到何家文怀抱里的温暖,她把所有的不开心想不通还有患得患失都顺着眼泪流出来,她不能想象如果自己没有了何家文,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就像是失去了父母,只能抱着照片撕心裂肺的哭,失去亲人的痛,她用了好几年才平复,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勇气再去经历失去何家文的痛了。
现在,何家文跟她说,要带她一起回家,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从心底直接冲向何念念的脑门,她浑身发抖,何家文的双臂搂紧了几分,随后扣着她的后脑,一记长吻,似是在安抚她终日不安的心,“需要回去收拾一下吗?还是可以随时就走?”
何念念没有说话,牵着何家文的手绕着小区内环溜达,何家文也没有说话,他跟着她,他知道她带自己走的这些路都是她从小走过的,前后二十米内,申青的人都清了场,没有闲杂人,万籁寂静,耳边只有微微风吹的声音,何家文侧身看着何念念,见她哭得眼睛红红的,想伸手摸摸她的脸,还没等她抬手,就听到何念念低声的说道:“有你在身边,我很踏实!”
何家文喉咙微哽,随即说道:“那我们回去收拾收拾,现在回粤城?”
何念念点了点头,她现在话很少,虽然何家文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见她温顺,便多少也放心了一些。
尚城北浦化工总厂的家属住宅小区,是一个老旧的小区了,清一色不超过七层的老旧楼房,何念念带着他东拐西扭的来到其中一幢楼前,入楼的大门是铁制的,虽然有些掉漆但也不影响它的重量,要用点力才能拉开,头顶上亮着一盏熏旧的白织灯,入眼之处,也就几米宽的位置,右边不整齐的停放着好几辆自行车,左边就是上楼的楼梯口。
他跟着何念念,一口气爬到六楼,何家文都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爬过这种楼梯了,记忆中还是在学校时爬过。何念念站在603的门前,掏出钥匙开门,房门打开,一只瘦小的蝴蝶犬围着何念念兴奋的转着,尾巴一个劲的摇,发现何念念身后跟着的何家文时,蝴蝶犬态度秒变,呲牙咧嘴的朝何家文狂吠。
何家文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何念念蹲下,摸着蝴蝶犬的头说:“小小,别叫,他是家人!”
小小没有再吠叫,夹着尾巴警惕的盯着何家文,何家文扫了一眼屋内,简陋阵旧的装修,简单的桌椅家具,何念念从进门开始,脸上始终维持着笑容,只是这笑容难免透露着让人心疼的情绪,她从房间拿着一本相册说:“一人一狗一本相册,齐了,我们走吧!”
下楼的时候,何念念打了个电话给房东,告诉对方,房子不租了,钥匙放在小区保安室,就算走得匆忙,也要有所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