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说到做到,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潜伏进来。
他来的方式很隐蔽,但是时间一长,总归还是被其他虫发现了。
祁涟下了死命令,不允许其他人靠近,倒不是说他还顾忌着那点微薄的感情,只是杜圣伽很强,如果围杀他不成,反而将他激怒,那只有可能是自己的宫殿被他血洗。
只是不知道他大婚那天,杜圣伽究竟是如何被赶回去的,问过的所有侍者全都噤若寒蝉,不肯说明真正的原因,只说杜圣伽遇到什么要事,自己就回去了。
然而祁涟知道他肯定不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虫,而且杜圣伽来的时候,祁涟在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他身上有伤口,而且是最近才留下的。
总而言之,还是不能这么冲动行事,除非有万无一失杀掉他的条件,不然还是先按兵不动。
进入到夜晚以后,这些久久没有动静的虫卵忽然产生了一丝裂缝,似乎是快要破壳了。
祁涟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就从床上站了起来,起身凑近虫卵去查看。
阿修莉雅拿着烛台站在他的身旁,略显昏暗的烛火照在虫卵上,虫卵上的裂缝继续扩大,没过多久,一个人类婴儿般大,全身雪白的幼虫挣扎着从卵壳里爬了出来。
玻璃翅虫族的低等幼虫都是长得这个样子,全身都是白色或者透明的,红色的眼睛,看着很特别。
但是虫子就是虫子,很丑,祁涟看了它几秒,内心不自觉地有些发毛。
大多数雌虫都很讨厌这些低等虫族,哪怕这些低等虫族也是他们孵化的,但是他们长得全然不相似,低等虫族长得很丑,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只有父本的一半基因,却没有母本的基因。
没有母亲会爱护这样一群怪物一样的子嗣,但是这群怪物生下来的唯一信仰却只有母亲,甚至连提供仅有一半基因的父亲对他们而言都毫无意义。
说不上谁更可怜呢。
幼虫挣扎着想要靠祁涟靠近,嘴角动了一下,发出一种奇怪的叫声。
很奇怪,但是祁涟听懂了。
和祁涟所想的一样,就是一个词“母亲”。
出生到死亡,它们都只会这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低等虫族一生中唯一一个会说的词语,只有“母亲”。
幼虫挣扎着想要向他靠近,原本祁涟还想给与它们一些舐犊之情,但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
那只幼虫的一条纤细触肢小心翼翼地攀爬上自己裤脚的一瞬间,祁涟忽然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泛起一阵生理性的肉麻,下一刻已经不受控制地将它踢了出去。
“别过来!”
“不要靠近我,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