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祖德正要出门去参加朝会,才刚穿上官服,就听见有小厮来报:“老爷,沈家的嬷嬷求见。”

    谢祖德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们家哪来的沈家嬷嬷?”

    小厮回答:“禀老爷,就是三小姐从乡下带来的那位。”

    谢祖德才恍然大悟,又问:“哦,她不好好跟着三小姐,来找我做什么?”

    小厮急忙说道:“她,她手上还提着大少爷,说是因着大少爷打了三小姐,要来找您讨公道。”

    谢祖德闻言吃了一大惊:“什么?”

    但仔细想想,他又觉得有些好笑:“她一个仆妇凭什么替主子来找我讨公道?哼,传进来吧。”

    不多时,芸嬷嬷就拽着满面土色的谢绍光走了进来,跟在两人身后的一身狼狈、脸颊红肿的谢婉芝也被人扶了进来。

    谢祖德看见自己的儿子果然被人提在手里,立时沉下脸色,沉声道:“沈家嬷嬷你在我家如此动粗成何体统?还不快松手!”

    芸嬷嬷听令松了手,谢绍光就啪叽一下摔到地上。

    方才,李勤在趁乱溜了,谢绍光挣不脱芸嬷嬷的手便只得认命地让她拉着走。他这一路上胆怯心虚地低垂着头不言语,但当他见到端正地穿着着官服的父亲时心里又重新有了底气。

    谢绍光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谢婉芝对谢祖德说道:“父亲,是三妹妹顶撞我,我气不过就推了她一下。”

    谢祖德闻言面色一凛,严厉地看向谢婉芝,斥道:“芝儿,你怎么又来惹事?”

    谢婉芝垂下眼睑,半晌才缓缓说道:“父亲你怎么不再问清大哥哥,我为什么要顶撞他?”

    谢祖德便又看向谢绍光,果然见他神情慌张,心里有了猜测,但却依然继续怒斥谢婉芝:“你不必狡辩,你自来时我就看出你比其他几个兄弟姐妹都要刁钻刻薄,这次招惹到光儿头上,你挨一顿打也是不冤枉的。”

    谢婉芝木然,深觉自己和谢祖德是在鸡同鸭讲,索性闭了嘴,不再做多余的辩驳。

    芸嬷嬷却不肯轻易认输,她上下大量了一番谢祖德,说:“谢老爷真是神机妙算呀,老婆子在闽县见过的那些九品芝麻官们审些偷鸡摸狗的零碎案子时都是得两边听了才敢下定断,偏谢老爷只听了谢大少爷一句就判了我们姑娘的罪,老婆子可得把这等奇事拿回去说道说道。”

    谢祖德的脸霎时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回过头去对谢绍光说:“你再来说一遍,她是如何顶撞你的?”

    谢绍光支支吾吾地说:“就,就是我们去给祖母请了安之后,三妹妹与我生了口角,我气不过,就,就......”

    谢婉芝打断他:“大哥哥再说说我与你是如何发生口角的?”

    谢绍光是怎么都不敢把李勤供出来,他沉默片刻,才声音颤抖着说道:“父亲,是我故意去招惹三妹妹的,是我错了。”

    他这话一出,刚才听了他的话就去责备谢婉芝的谢祖德立刻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