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姐冷冷道。
“什、么?!”雷寅双一愣。
“我说,是我那么龌龊!”三姐冷冷又道。
雷寅双不吱声儿了。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三姐会那样想,也是因为她自己在这些闲言碎语上吃过太多次的亏……
胖叔看看雷寅双,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袋,回头对三姐道:“亏得有你。我再没见过像雷哥花姐那样宠孩子的,还有健哥儿也是。这小老虎,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是对的!我看她早晚要被他们宠坏了,亏得还有个你能镇得住她。你好好说说她吧,我先去买菜,再晚可挑不到什么好东西了。”说着,又拿手指虚点了雷寅双两记,扯过一个大竹篮子,回身出了厨房。
直到听着胖叔走远的声音,三姐才从门帘上收回视线,扔抱着一条胳膊,歪头看着雷寅双道:“说吧,你又怎么烂好心了。”
雷寅双下意识地拿无名指挠了挠鼻尖,憨笑道:“我也没做什么。这不,有个乞丐问我能不能给他个活儿养活自己,恰好胖叔也跟我要人,我想着两下里倒也凑巧,就把人留下了……”
“人呢?”三姐打断她。
“后面洗澡呢。”雷寅双笑着抖了抖手,做了个滑稽的动作,“你也知道的,咱胖叔有点……洁癖。”
三姐冲她微皱了一下眉。
平常总是威风八面的虎爷顿时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我看他不像是个坏人……”
“还说!”三姐皱眉喝了一声,“当年你救那个世子时,可觉得他是个坏人了?”
雷寅双不吱声了,只沉默地垂下头去。
看着她那自责的神情,三姐心头一软,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摸摸雷寅双的头,道:“你也不用那么自责,这原就不是你的错,谁能知道他竟是个白眼儿狼……”
“都是我的错,”雷寅双忽地抬起头,咬着牙恨恨道,“若不是我多事救了那个王八犊子,姚爷爷也不会走得那么早,你也不会因为家里没了人,被你那个婆婆那么欺负着了。我只恨……”
三姐一把握住她紧紧捏着的拳,看着她道:“这不怪你,那时候你才九岁,能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何况,便是我爷爷,也没看出他有什么毛病。”
她又叹了口气,道:“天网恢恢。那个什么世子,听说正被朝廷通缉着呢,总有他落网的一天。听说他亲爹都已经不认他了,还把他从族谱中除了名。抓住他也只是迟早的事。”她又摸摸雷寅双的头,“只是,你这烂好心也该收一收了,都上过一次当了,竟还敢把不知底细的人往家里领。”
雷寅双沉默了一会儿,也跟着叹了口气,垂着头道:“我总记得我娘的话。我娘说过,不该无缘无故去怀疑别人……”
“是,便是别人骗了我们,那也是他们的不对,佛祖总有一天会收拾他们的。”三姐接着她的话道,“干娘生前总爱那么说。”顿了顿,又在唇角挂了丝冷笑,“可惜啊,我看佛祖忙得很,等佛祖想起来时,那做恶的早不知道在这世上逍遥快活了多少年了。”
“可不管怎么说,那个什么狗屁世子到底还是遭报应了。”雷寅双道,“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她看着三姐眨眨眼,“那个,前两句我忘了。”
三姐横她一眼,“你怎么倒反过来问我了?这不是你梦里话本上的打油诗吗?”
“啊……我忘了。”雷寅双以无名指挠了挠鼻尖,又道:“反正吧,后院的那个孩子,不过是个乞丐,又不是那个什么高高在上、我够不着的狗屁世子。他若真有胆子敢骗我,就算佛祖事多忙不到,那我就代表佛祖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