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奇觉得手背上一凉,是郭云裳反过来捏住了她的手,虽然秋初,但温度不低,而郭云裳仿佛自带降温系统似的,总是手指发凉。
宋奇对她投以疑惑的目光。
她之前通红的眼眶已恢复了正常,抬起眼皮看过来时,有点对会议室里这个炸弹一般的消息无动于衷的冷漠,郭云裳不禁问:“这事儿你事先知道?”
宋奇闻言知意,明白了郭云裳忽然握她手的意思,有点自嘲地低头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刚知道。”
郭云裳:“那你……”
宋奇嗯了一声:“我的工资都交给她的。”
据她对余明霞有限的理解,这个女人对金钱的积攒方式特别原始,她既没有投资房子车子,也对银行推荐的理财产品存在着广泛的不信任,她只是单纯的把钱存进了银行卡。
前几年余明霞还办个零存整取的业务,发完工资就存进去一点,后来单位调整了几次工资制度,发工资的日期跟着变,估计余明霞嫌麻烦,也没再弄了。
这倒也给别人弄走余明霞手里的钱提供了方便。
宋奇:“我们这工资水平你也知道,我家这几年没什么大开销……存款的一半,我估计也有二十来万了吧。”
在她毕业之前余明霞要供应她的学费和部分生活费,肯定手无余银,存钱也是这几年的事。
宋奇说着蹙眉感叹了一句:“那损失还真挺严重的!”
郭云裳:“……”
她有点闹不清宋奇是真的视金钱如粪土,还是今儿被刺激大发了有点呆,但她这反应却着实让人放心不少,这儿够乱的了,要宋奇再闻钱发疯,郭云裳光想一想就要皱眉。
她俩嘀嘀咕咕的,那边却进入了诘问阶段,周晓芙因为现在是“文/斗”而有点胜券在握,甚至还带着点笑:“你的钱到底是不是宋金州花掉了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但总归不是我,我要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把别人银行卡上的钱花掉,我还上什么班呀?”
余明霞看见周晓芙的笑就要怒发冲冠,哪里还听得进去她这巧言辩解,她哆嗦着指头像是要隔着桌子在周晓芙脑袋上戳个洞:“你当然没有这个本事,但你这个贱/人有勾引男人的本事,肯定是你……”
这回的咒骂倒不劳工会主席来打断,周晓芙那个从始至终都处在茫然中的儿子回过了神。
这人细高细高的,瘦的简直有点营养不良的既视感,脖子很细,喉结就尤为突出,他的声音有点像变声期变坏了似的沙哑低沉,他伸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隔开了余明霞那一直都戳戳点点的一阳指。
“阿姨,我叫您一声阿姨是出于个人素养,事情我听明白了,但我妈和宋叔分开有段日子了,您和宋叔没离婚,您家的钱到底是不是宋叔花的还不知道,就算是他花的,那也是您的家事,您要打要杀要报警都随意,但您怨不着我妈,您要再因为这个出言不逊,我就录下来,告你侵/犯名誉,告你侮辱,告你诽谤。”
关于周晓芙这位儿子,宋奇从前对他只有模糊的脸熟的概念,有明确的第一印象,就是在余明霞带她上人家家里闹的时候,他拖着鼻涕哇哇哭的场景。
后来知道他叫陈周,在余明霞上他们学校来闹了几场以后,陈周就转学了,也是自此以后再没见过的人物之一。
宋奇很难把小时候的陈周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他还挺出息的,以前会吓得嚎啕大哭,现在却能保护自己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