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凡堤斯城的秋色是美丽的,城中大部分的行道树都是红枫树,每逢秋季,便是满城金红,将整座城市装点得华美而温暖,与此同时,这也是一座四季花城,就算是冬日也有不少冬日的花卉盛放,更不用说是温度正好的秋季,沿街的民宅外几乎家家都摆着那么几盆盆栽以此装饰自家的门沿,同时,也装饰着整座城市。
秋季也是狩猎最佳的时节,猫冬的动物们总习惯在秋日里吃饱喝足了,囤积了足够的脂肪以应对漫长的冬日严寒,就算是没有猫冬习惯的动物们,也会被那些在秋季成熟的众多植物给喂得饱饱。
往年时节,阿奇尔一定是呼朋引伴纵马驰骋,张扬而快乐地跑遍塞凡堤斯城附近的所有山林,可是,今年,他却无法这么做,这个秋季对他而言是无比煎熬而痛苦的——他的父兄,一向被他视之为偶像的父兄双双入狱,至今却是音信未卜!
红枫林中,满眼金红灿烂,阿奇尔的俊颜上却是一片萧索,看那模样,就像是一瞬间成长了诸多一般。
艾维斯见状,只得无奈一叹,伸手拍了拍阿奇尔挺得笔直的脊背,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阿奇尔感受到艾维斯无言的安慰,略略振作了些许精神,说道:“没事,我相信大哥一定是清白的,大公们一向公允,一定不会污蔑大哥的!只是连累了艾维斯你停职待查,实在是……”
“怎么你和我也客套起来了,”艾维斯眉间一蹙。微微不悦,眼见阿奇尔面露几分惶然,他才缓了神色,说道,“你也别太担心,就像你说的,大公们一向公允,培迪亚又是下一任的雪狼神骑士。大公们总不会做出这般断己臂挽以至于亲痛仇快的事情。父亲今早曾与我暗示,亚摩斯叔叔暂时只是被审查,应该还不至于涉入此事,你和贝蒂妮阿姨一定得放宽心了。”
阿奇尔重重一点头,神情略略振奋起来,然后连声道谢。
两人一边寒暄着,一边沿着红枫林走了一段。直到前方开始出现些许喧哗人声了,两人才默默分手,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背道而驰。
快马疾驰,阿奇尔死命抽打着马儿,感受着那风驰电掣之感。冷厉的风扑打在脸上有如一片片小刀子一般——纵然只是秋日,以如此快的速度跑起来,还是又冷又冻的。
沿着红枫林大道一路向北,远远看见自家院门,也不知是因为心境不同,还是其它,阿奇尔只觉得这座大门比之往年要苍老许多——门漆脱落,杂草丛生,惯常有的守门侍卫也不知所踪……这不是大门在苍老,而是自家中顶梁柱出事后。人心涣散,门庭冷落造成的结果……
一路没停,撞开门,直接飞奔而入,阿奇尔远远便看见庭院之中停放着的那座马车——母亲回来了!
激动的阿奇尔来不及多想,滚鞍下马,撒腿狂奔,一路便冲进屋去——
“母亲!”阳光暖房中。贝蒂正一脸疲惫地捏着眉心,但听得这声呼唤,她抬起头来,正恰好看见阿奇尔如同一团旋风般卷到自己身边。
“母亲。父亲和大哥的情况怎么样了!”阿奇尔张口便问。同时,他也注意到贝蒂的疲惫,忙忙端茶送水递热毛巾,手下忙乎个不停——由于家中出事,贝蒂遣散了诸多奴仆,再加上贝蒂忙碌归来,只想一个人静静,所以,暖房之中,除了这对母子俩并无外人。
贝蒂也是累了,专心享受着阿奇尔的服侍,当热热的毛巾贴在脸上,热气逼入肌肤之中,不仅是毛孔舒张、肌肉放松,就连隐隐作痛的大脑也在此时略略得到了放松,不再如之前那般抽痛。
换了几块毛巾,换了几次水,在温暖的滋润以及儿子的孝心滋养下,贝蒂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精神。
拉着阿奇尔在自己身边坐下,贝蒂微叹一声,才道:“这次进帝都,你父亲我是见到了,情况还好,倒是你哥哥,因着所涉关乎国家安危,我没能见上,托了各方关系,才只能让他传出话来,说是没有刑逼,目前过得还算可以。”
阿奇尔听着,脸颊抽抽,整个人瞬间暴走起来,重重一拳捶地一旁的几案上,震得几案重重一颤后,碎裂成几块,与此同时,他还口中诅咒道:“该死的!哪个王八糕子居然敢这样陷害大哥,要让我知道了,我非扒了他几层皮不可!”
贝蒂见状微微摇头,叹气道:“人家以有心算无心——也是我们家这几年风头太盛,恐怕挡了人家的道了……只是,此次这番算计环环相扣,把你大哥的行踪卡得这么妥贴……”
话至于此,贝蒂便停音蹙眉,陷入纠结。
未尽之言的意思如此明了,以至于阿奇尔越发地暴躁起来——人家如此精心算计自家父兄,绝对不单单只是想将他们拉下如今地位,看这架势,却是打算将奥布里翁家彻底抹黑,打上叛国者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