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身沉静的少年,温诀整理了下思绪,然后叫了声对方的名字:“无咎。”

    “师父。”殷无咎低声回应。

    干到不行的一轮对话之后,就此没了下文。

    被师徒二人双双忽视了个彻底的谢凌霜,看了看殷无咎,又看向温酒:“你俩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怪怪的,莫非闹矛盾了?”

    温诀说:“没有。”

    殷无咎听他语气淡淡,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半晌,他看了眼被温诀搀住的店小二,问道:“这位是?”

    温诀说:“酒楼里的伙计。”

    殷无咎又问:“师父同他很熟吗?”

    温诀总觉得他态度怪怪的,但还是耐心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不熟。”

    殷无咎沉默了一下,旋即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温诀揽于少年腰间的手上:“师父还真是对谁都好呢!”

    若是换做以往,温诀可能听不出他这话里的意思,但几个小时前,殷无咎才同他高调告了白,这时候再听此言,加上殷无咎落在他手上的那不可忽视的目光,温诀便猜到了殷无咎说这种话时的心理。

    他也不是那种钢筋直男,“吃醋”这个词还是知道的,他想,这孩子可能是因为自己帮了这小二而吃醋了,脑海里不由便想着将店小二交给谢凌霜照顾,然后带着殷无咎到一边安抚安抚情绪。

    但转念一想,他应该说点什么呢?

    自己的态度,都已表示的那么清楚明白了,这孩子能明白则好,不明白的话,自己再说更多也是徒劳;至于去安抚对方的情绪,也不是不行,可万一他再解读出什么不该有的意思来,岂不是更没完没了了。

    脑中思绪百转,温诀最后干脆选择放任,他将这问题瞥到一边,无关紧要的说了句:“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回家去吧,天热。”

    话落,他也没等着殷无咎接话,便搀着少年离开了。

    认识这么多年,殷无咎从未被他以这样淡漠的态度待之,难以置信下,他瞳孔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僵硬的转过了身。

    他目送着温诀与那店小二相携而去的背影,一颗心,难受的几乎痉挛。

    他这一路寻来,问了无数的人才终于找到了师父,欣喜的跑过来,却发现对方正在为一个陌生少年出头。

    他看着师父阻住那女人对少年的打骂,看着他与之理论,看着他动作小心的将那人扶起,又温和而耐心的询问他的伤势,一直到他扶着那少年离开……自己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他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

    殷无咎突然觉得,是不是在师父的心中,自己只是他随手救下的一个可怜虫?

    一个和刚才的那个少年,甚至和街上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并无多大区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