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叫了半天,安欣才意识到有人在叫他。
“你怎么啦,伞也不好好打,我送你回家去换身衣服出来,估计郭局等下还要开会,联系上你男人了吗?这一大夜的也不知道哪里鬼混去了。”
杨建嘴上嘚啵嘚,但是很大气地下车给安欣打了伞,把他推进了车里,
“湿成这样明天你得把洗车费给我报了。你和李队住公共宿舍是吧,这回去走高架说不定还堵车呢,干脆从旧厂街绕一下。”
安欣其实没怎么听清杨建在说什么,他只本能地感觉到心虚。高启强在他家,还能做什么?无非是和李响鬼混。高启强那样的人,比甲基苯丙胺还要毒,沾上了就没了。湿透的衣服粘在他身上,便如同被诡异的泥泞所吞噬,无尽的寒冷和肮脏就要把他给淹没。
杨建见安欣一直没吭声,才意识他情绪好像有点问题,也顾不得那么多,把车停在路边了。他叫了好几声,安欣才回过神。
“你什么情况啊,安欣。怎么打个电话丢了魂?”
“我们这是去哪儿?”
安欣看窗外,音像店的灯忽闪忽闪的,原来tm是旧厂街。淅淅沥沥的秋雨砸着,地面都积了一层水,影影绰绰地倒映着这里破败的旧骑楼,几缕灯火,也被雨水打湿。
他和高启强曾经坐在这街沿,互相点烟,说少年时代的莽荒,也说法律和人情的纠结。但终究一句话也说不清,一份情也道不明。
李响曾经问过他,高启强那天晚上就差一车头创死你了,你怎么还跟个傻子一样信他那些鬼话?
因为却也没有杀死。
高启强第一次抱他,就是为了把他从车里拽出来,尽管那时安欣已经无法动弹,但他还有几分意识,他知道高启强没想杀他的。那天他的血也沾湿了高启强的面颊,混合着他身上的鱼腥味,再也没办法去掉了。
安欣也没想只是因为他的一点点偏心,高启强便自顾自地走上了歧途,彻底变成了京海的地下梦魇。
“我现在不能回家,去你家吧,我洗个澡你借身衣服给我。”安欣虽然心态有点崩溃,但他清醒地知道不能让杨建知道高启强和他们夫妻的关系,只要咬定李响是宿醉了,一切才能有转机。
“你是不是知道李响在哪?在你家是吧?”
杨建也是老警察了,怎么能不懂事儿。他从车抽屉里拿了烟,点上了,递给安欣一支,安欣戒烟多年,却也没能坚持,还是让尼古丁进入了已经过载的大脑。
“他在家酗酒,我们回去要打架,我不想回去。”
“你说你是何必呢?给孟书记当女婿你不干,非要和派出所片儿警结婚,好容易都进了市局,天天喝酒打架。”
“说完了吗?奚落我有什么意思呢?”
“你是不是忘了,我当时追过你的。你要是当时和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这委屈。”
杨建和安欣是一届的,那时候的临江警官学校,有几个人没在乎过安欣啊,他杨建就是最敢去追但是被拒绝地最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