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的走的时候真是一步三回头,要多“依依不舍”有多“依依不舍”,还一个劲的强调他家主子说了,价钱好商量,就差直接说要白送了。
可惜顾策半点不为所动,还是将人送走了。
石大富从旁看着,暗暗心惊顾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定力,忍不住出言试探陈大勇道:“我说大兄弟呀,这么大的事,你就这样让孩子自己作主了?你都不管的吗?”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顾策全权作主应对的,陈大勇除了一开始招待了那管事两杯茶水又陪坐着说了几句话外,都没有再开口过,还不如石大富和人家寒暄的多呢。
陈大勇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人家进门就说要找阿策了,明显是冲着阿策来的,阿策自己作主就行了,我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大老粗,跟着掺和什么?”
石大富:“……,这明摆着有好处的事,阿策就这么推了,你真的不管管?他去打听的时候,那牙行的人不是说现在手头没有特别合适的地吗?难得人家这又有良田又有荒地的,还是主动找上门来的,我听着那管事的意思,还能比外面便宜不少,这大好事送上门,你们怎么不要?”
陈大勇一脸“你是不是有点傻”的表情看着石大富,大着嗓门道:“非亲非故的,人家为啥要上赶着送好处给咱?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家只是想安安生生的买几亩地种,有连在一起的就买连在一起的,没有就分散着一年买一点,有良田就买两亩,没有就买荒地养着,反正买粮吃也饿不着,干啥要让孩子欠下这人情债?这将来孩子出息了,人家找上门来有事相求,阿策是理还是不理?要是理的话,到时候要还人家的,就不止省下的这点银子了吧?再说,读书人的好名声那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我宁肯不买地了,也不给孩子扯这个后腿。”
这话可是让石大富对这一家子都刮目相看了。他又坐了一会儿,就满腹心事的告辞回家了。
对于陈大勇想的这么明白,顾策倒是一点不惊讶,自家师父只是看着有些大大咧咧的,其实好多事心中都明白着呢,再加上对他的在意,才不会被这点好处迷惑呢。他原本倒是有点担心师娘那边,如今看来,也不用担心了,师娘连门都没出,根本一点想要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明白归明白,其实陈大勇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一家人又商量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决定要先买些地。这事本来是悄悄进行的,哪成想,顾策因为知县大人来了一趟,成了镇上的名人,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他不过去了一趟牙行,不少有心人就打听到了消息,这消息就传开了。
石大富消息灵通,立刻带了孙氏来串门打听消息,陈大勇夫妇一听,干脆就将话说开了,就说顾策得了赏银,不想在那干放着,所以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他们觉得这事可行,这才让孩子去打听消息的。
有人会好奇来打听消息,家里倒是想到了,像这样还有人主动上门来送便宜的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那管事的上门的时候,陈大勇还挺高兴的,这个家里如今对这事儿最积极的就是他了。结果那管事的上来就说要见顾策,还一直强调价格绝对便宜,地买哪亩还随便让他们挑,陈大勇又不傻,自然知道对方是有目的而来的,根本不是他一开始以为的是因为急着卖地才特意找上门来谈的。
等石大富走了,一直在屋里忙碌的苏娘子才出来,半句也没问刚才的事,先问顾策:“阿策还要回学堂吗?我先摆饭吧?”
顾策被叫回来的时候已经下课了,就不准备再回去了,剩下的部份在家学也是一样的。
苏娘子就去灶间和白大娘一起忙乎了起来,往日这会儿都会出来帮忙的苏染染却不见踪影。
顾策往师娘出来的屋子看了看,知道苏染染这是还在躲着他呢,心中无奈极了。
苏染染偷酒喝那日的事,他根本没打算再提,更没打算让师父师娘知道,甚至那晚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帮她收了收尾,散了散屋中的酒气,结果这没良心的小姑娘,从第二天开始就一直躲着他到现在。
其实这一点他倒是冤枉苏染染了。
头一天,苏染染的确是因为那日丢了人,又怕他追问那些话才一直躲着他不露面。
但是自从顾策前一日将那幅观音像完工,还交给了她们一幅复刻版,苏染染就忙起来了,她这会儿在屋子里没出来,就是在忙着帮苏娘子分线呢,根本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