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梅手捧茶盏,正在递给背对着苏染染她们的少年,那少年起身接过了茶。两人接茶递茶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做的那个慢悠悠呀,慢的让人不得不怀疑那衣袖遮掩之下有些猫腻。
如此美景,却遇上了坏人心情的“故人”,实在有些败兴,苏染染也没有看戏之心,见亭中有人了,就想拉着好友换条路走。金如意却不肯走,还一脸严肃的对着苏染染和她身后的人比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
这一会儿的功夫,那秋雪梅已经从称赞人家的诗作到请人在她的画作上题诗了,明明话都说出口了,偏偏还要故作忐忑,装作不好意思唐突了,又有身边的丫鬟捧场说什么“小姐的这幅梅花图与冯公子的诗正相配”云云,那公子哪能不应。
等苏染染跟着好友一起看过去,凉亭里,一袭素白长裙的秋雪梅已经凑了过去,一脸温柔的低垂着头,站在那位“冯公子”的身旁,亲自动手给人家磨起了墨。
苏染染看的瞠目结舌又恶心无比,这一幕实在熟悉。
当年顾策在府城备考的时候,出门时经常能“偶遇”这位秋大小姐,苏染染去客栈门口迎他,好几次都遇到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那时这位秋大小姐就是这般一脸娇羞的模样,让人看了特别膈应。
有一次,秋家兄妹办文会,顾策因为曾经欠了人家的人情,就应下了邀约。苏染染哪里能愿意让他独自去见秋雪梅呀,当日死缠烂打的也跟着去了。
结果到了地方,她的装扮如何被人奚落就不说了,她的衣衫很快就被人“不小心”弄湿了,这位大小姐还好心的让人带她下去整理,等她回来就见到了类似于亭中的这么一幕。
还好顾策一向不喜与人太过接近,这位大小姐凑过去要帮她磨墨,他直接就拒了,还直接往旁边让了好几步,弄得秋雪梅面子上很是下不来,为此顾策还被旁边那些人奚落了一通,尤其是在秋雪梅故意说出之前“接济”过顾策,对顾策有几番派人给他送书的恩情之后。
此时,这位背对着她们的“冯公子”可是半点没躲半点没让,看着很是乐在其中。两个人站在一起,那距离近的若是两人同时侧头,怕是就能亲上了。
秋雪梅此时心中很是得意。
哥哥之前统计名单的时候,还担心这个冯哲是一个性情坚韧之人,说什么只看他为了一个商户出身的未婚妻,到现在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就怕是比那个顾策还要不好笼络。
她当时就很不服气,刚才故意借着递茶的时候碰了碰他的手,以作试探,没想到这人竟然胆大到偷偷握住了她的手,这明明就是一个胆大经不起撩拨的,兄长这次可是看走眼了。
这位公子一落笔,旁边秋雪梅的几个丫鬟就一脸很懂的开口夸赞,有夸冯公子字好诗好的,有夸秋雪梅画好的。
秋雪梅待他写完放下笔,这才笑道:“你们可别夸我,我这画再普通不过,都是靠冯公子的字和诗帮着增色了,如今我都快不认识这是自己画的画了。等我让人装裱了这画,再邀冯公子一起共赏,可好?”
这话就说的很有意思了,那冯公子似是很为难,等到秋雪梅又靠近了一些,描着他写的诗中那个“拂”字道好时,他才侧头应下:“好,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亭外金如意火冒三丈的接了一句:“可是本姑娘觉得不好。”
苏染染在那位“冯公子”侧头过来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那人竟然是金如意生辰之时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冯哲,金如意自小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她时常挂在嘴边的呆子表哥。
苏染染赶紧招手叫过金如意的大丫鬟,示意她赶紧去找金子洛他们过来,她自己追着金如意往凉亭去了。
金如意上了凉亭,就盯着那两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很不客气的道:“你们两个站的那么近,是嫌这亭子不够大,摆不下你们的两双脚吗?男女授受不亲,长辈没教过你们吗?”
秋雪梅蹙了蹙眉,委屈又疑惑的先看了冯哲一眼,然后才转向金如意道:“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这么不懂事?说话这么无礼,家里长辈没有好好教你吗?”
金如意冷笑了一声,抬头去看冯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