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他在白天积压了一些情绪。
看到另外那个男向导和花善笑搭话的时候,夷承略微感到被冒犯。也许花善笑都没意识到,但那个人与季礼侑有相似的地方,都亲切得体,通情达理,笑起来让人无法讨厌。如果不是因为意外,她会不会选择那个人,毕竟那才是她喜欢的类型。即便知道只是愚蠢的假设,这个念头还是令他不快。
但花善笑看向他的时候心头会涌上潮涌,对其他人没有。这一点就够了。再加上她那么努力地和他解释,怕他误会。
他根本没法生气。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略微加大了对花善笑的攻势。撩拨她,再装作若无其事。既报复她此前长久的迟钝对他的折磨,也希望她能因此快点下定决心。
因为结合链带来的单方面的益处,夷承难免有些飘飘然。
--如愿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但虚幻的掌控感又如此不堪一击。先陷入情网的人哪里来的从容自若。季礼侑和原好出现在他们面前,夷承再次被拖入不能言的地狱。
他宁可自己感受不到花善笑因为季礼侑而起伏的酸涩心绪。
最可恶的莫过于,初结合的哨兵和向导之间的情感感应并不彻底。他无法确知花善笑的心情究竟是哪种性质。是依旧无法割舍的恋慕吗?所以才会极力回避?毕竟一坐下,她的注意力几乎就全在原好和季礼侑身上,对他摆明了不想搭理。就算他将不悦表露出来,她也只是一耸肩任由他去。
回想起那时的感受,夷承又感到心头烦闷。刚才跑出的一身薄汗完全没把情绪带走。不如说,未遂的劲头反而让原本已经消退的嫉妒心再次膨胀。
他把剩下的半瓶矿泉水灌下,没好气地将空瓶狠掷进垃圾桶。
薄明时分,除了他空无一人的健身区正对着透明幕墙。外面是寂静的黑,玻璃映出他失真的倒影。他正蹙着眉,一脸显而易见的烦躁。
因为谁这么忽怒忽喜是头一回。
夷承自觉原本并不那么容易被外界左右情绪,毕竟他早就学会如何故意降低对他人看法的敏锐度保护自己。只要不在意,管其他人怎么看,他做自己就好。
但花善笑又让他变得奇怪了。
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认真起来会变成这样。
即便因为她不接他电话而火大,他还是第二次、第三次地拨号。甚至连形式上的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但再多的不满和无处发泄的怒火,又因为她在电话另一头撒娇全部烟消云散。
不过,原本就是他回过神时,就已经到了花善笑宿舍楼下。确切说,在她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由自主
地往她的方向去。可能就算她不主动给个台阶,他也会在外面守着,以防她一个人真的闹出什么意外。
花善笑不擅长维持与人的合适距离,要不强撑着架子离得很远,要不就没什么自觉地黏上来。夷承吃不准她对他坦率的依赖有多少归结于生病。他记得原好提过,花善笑一生病就会变得缠人。他非常努力地不让自己太乐观或是多想,尽可能只专心扮演好看护的角色。
但这实在不是件容易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