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无染此刻不在,她竟不想去见那个人,兄长,宁子詹,可是他与梦中的那个宁子詹判若两人。
她抬眼看了下离草,结果发现往日里总是笑眯眯的丫头,此刻竟然一脸茫然,还带着极其不易察觉的恐惧。
察觉了离草的恐惧,四方时刚睡醒残存的几分睡意一扫而空。
让汀铃替她理了妆容,又让离草去准备茶水,她扶着汀铃的手走向了前殿。
虽然月份尚浅,但她迈入前殿的那刻,淮曦就感知到了,四方时有了身孕。
九天之上,神力强大的仙人和仙兽都极难孕育下一代,更何况她,本身为天地至清之气,天地之间,阴阳平衡,除非与她燕好之人亦有不凡身世。
可是,自己根本未曾在无染身上看到任何因果。那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踏入殿中,四方时就看到了虽极力控制情绪,却仍然面目冷凝的淮曦。
下一刻,汀铃眼前人影一闪,淮曦就带着四方时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当南郡的无染收到皇城而来的书信之时,四方时已经被淮曦带走了将近月余。
南郡的灾情本来并不严重,但因为各地豪强为了守住自家的宅邸与田地,肆意毁堤,将灾患引往别处,又发生了世家大族之间的倾轧,兼之天气炎热,疫病四起。普通的百姓已经被逼至绝境。
无奈之下,无染用尽了心力去平衡各方势力,又腾出手来寻了医者控制疫病,救治平民。
送信前来的是汀铃,无染在见到她的时候,脸色就沉了下来。
信是皇后宫中的女官代笔,言谈之间很是安抚了一番,可汀铃看到无染面沉如水的样子,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岸甲忙出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听着汀铃断断续续的回话,扎在堤坝之旁的帐篷里,能听见外面无序的嘈杂,能听到水流哗啦啦奔流的声音,而无染一直安静的坐在案几之后,静默无言。
岸甲轻声询问,留在东宫的那些暗卫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岸丙呢?
汀铃跪在地上,头都快要触到地面,咬着牙,嗓音嘶哑道:“岸丙被重伤,查不出缘由,其余暗卫失了神智,现在全部被皇后的人治住了。离草也被皇后带走了。”
岸甲还欲盘问,却听闻无染低声道:“罢了,那人本就计谋深远,是我,算错了。汀铃,你随岸甲前去修整,准备回京。”
“殿下,只用再过几日,咱们就可以收服谢家了。”岸甲焦急道。
可是在触及到无染的眼神后,岸甲闭上了嘴。
那就像他曾经与殿下在西疆驻扎时,遇到的失去族群的孤狼的眼神,又联想到岸丙曾经告诉他,待太子回京时候,太子妃就该显身形了,怕是殿下这次回京,要下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