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把两人的对话听进耳朵里，虽然她刚接触法律行业，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其中的水之深她是略知一二的。
律师办理涉黑案件的风险和压力都很大，稍有成就的律师一般都不愿接这种案子，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被反扣成黑恶势力的□□，敢代理涉黑案件的律师都是勇士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办案过程中律师一定要极度小心谨慎、依法依规，她想，能让毛主任铤而走险的朋友一定关系匪浅吧。
“毛主任！”程曦闻声向背后看去，毛献金敲了敲门，道：“下午的会议安排在大会议室，会议资料放在印刷室，都装订好了。”
毛主任点头示意她进来，毛献金慢慢悠悠地走到毛主任办公桌旁，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手心朝上伸到毛主任面前，毛主任却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要什么呀？”
“让您带的u盘呢？”毛献金又把手往毛主任面前伸近了一点，她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办公室隔音很好，室外的声音都被隔绝得一点不剩，办公室内极其安静，所以毛献金说了什么程曦听得一清二楚。
毛主任伸出手，轻轻地在毛献金的手心上打了一下，随后瞥了她一眼，伸手拉开右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银色u盘，重重地拍在毛献金手上，叹了口气：“你呀！”
毛献金轻笑了一声，转头短暂看了程曦一眼。
程曦偷偷瞥向毛献金那边的眼神被撞了个正着，前者不好意思地把眼神转回来，装作认真看电脑屏幕的样子，实际上，她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过了几秒钟，毛献金走到程曦身边，把刚才那个银色u盘轻轻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然后微微躬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这个给你，里面是近十年我们律所代理的全部案件，都能在裁判文书网查到，但是网上查到的资料都不够详细，这里面包括律师前辈们总结的思路、过程之类，蛮全面的。”
程曦听见毛献金的话，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她，用同样小的音量回道：“谢谢，太感谢了。”说完，她偷偷看向毛主任，后者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这才稍稍安心。
坐在她对面的王哥却像看懂了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看毛献金，又看了看程曦，低头抿嘴笑了起来。
程曦看到毛献金一直站在自己身旁，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道：“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把资料都看完了。”
“没有，”毛献金抬手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先回去。”
程曦有些为难，招招手示意毛献金再低下头，毛献金虽然一脸不解但还是听话地低头挨近了她，她贴近毛献金耳边轻声说：“大家都没走，我先走，不太好吧。”说完这句话，程曦拉远了距离，表情为难地看着毛献金。
毛献金差点笑出声，用同样小且轻柔的声音说道：“没关系的，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赶紧收拾东西，我和你一起出去。”
程曦看毛主任和王哥都在忙自己的，便轻手轻脚地收拾起东西，收拾好东西后，她向毛主任和王哥打过招呼，便跟在毛献金身后出去了。
“下午要忙什么？”毛献金回位子上拿了包，然后和程曦一起走出律所等电梯。
程曦实话实说：“搬家。”
“嗯，用不用我帮忙？”可能是毛献金太高了，每当她们站在一起说话，程曦就会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
“不用不用，已经联系好搬家公司了，”程曦看向毛献金，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总觉得毛献金的表情有些失落，便忍不住多解释几句：“主要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没有电梯，楼层还挺高，东西又多，你搬不动的。”程曦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毛献金，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看到对方表情稍缓和下来，才微微放下了心。
“你以前不住学校？一直就在外面住吗？”毛献金有些意外。
程曦点点头，没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