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喻清兮让大丫鬟文儿备好给老夫人的枣泥糕,早早到了宁远堂,凑到老夫人跟前献宝似的端出糕点,“祖母,这是兮儿孝敬您的。”
老夫人惯是起的早的,看着梳着简单发髻,只绕了一圈琉璃珠花的喻清兮,心情也好起来,“我可不敢吃这的糕点,吃了你的嘴短,呆会你求祖母什么事,若是不答应你,你可有的说了。”
老夫人说完惹得清兮不好意思起来,“祖母,兮儿今日可是来告罪的,昨日娘亲已经教训过我了。”
清兮自知近来的心境变化大,也未曾告诉过祖母,索氏一番话让清兮也明白,祖母知晓自己的变化,也在等着自己想明白。
“兮儿长大了,”老夫人卸下尚书府老夫人的严肃,还是一个宠着孙女的和善老太太,“你娘亲说的只要你能懂,祖母就放心了。可惜,我的兮儿长大了,能待在祖母身边的就不多了。”
“祖母说的哪里话,兮儿可不愿离家,只想长长久久的陪着祖母和父亲母亲。”
“可见猴儿还是那个猴儿,”老夫人笑着点了点清兮的额头,“多知晓些世道也好,以后若是被人欺负了去,祖母可是不依。”
清兮知道老夫人说的是,喻清岚近来的小动作,“兮儿晓得的。”
祖孙二人相对笑笑,捡着最近的趣事说着话,喻清岚和喻清纤几个就到了,请完安便一起往木兰阁读书。
喻家这一支是世袭安国公喻府的旁系,曾祖父是老安国公的嫡次子,做着不大不小的官,也曾离京数载,祖父再回京城却并未与安国公府内皆文臣一般,走了武将的路,一路战功赫赫再回京城,奈何早年旧伤复发,早早就去了。留下喻家四房,两个嫡子只有喻渊淳参加科举一路官运通达做了礼部尚书,喻渊源则是在发妻病亡后带着幼女归隐山林,庶出的喻家二房老爷喻渊慎则是做了齐州太守,带着妻女去了任上。同为庶出的喻家四老爷喻渊浤文不成武不就,偏生对经营产业有天赋,便专心倒腾。
虽说喻家一路也多波折,但从未忘记过诗书传家的家训,无论嫡庶男女皆要入家学读书,男子可按着长处选以后的路,女子无论高嫁还是低嫁皆要精通庶务,诗书礼仪。为女儿设的家学便命名木兰阁,望喻家女儿能够不畏世间波折。
家学请的女先生师从德高望重的女师诸顷,说起诸顷,京中百姓无不唏嘘,诸家嫡女那年嫁于护国将军时,十里红妆看花了京中百姓的眼,可惜自古将军多战死沙场,诸顷以一人之力撑起护国将军府,一首长诗流传京中数年。而圣上问起诸顷有何心愿时,诸顷则请了圣旨,在京郊开设如月书院,只收家世清白且不意嫁人的女子教授武艺,传授学识。世家中多的是凄苦的女子,弃了家族隐姓埋名入书院的也有。久而久之,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愿意从如月书院请了女先生到府上授书,多年下来到是成了一种风尚。
愿到尚书府喻家的女先生名讳诸媛,一双眸子到是有些看过世间沧桑的印记,如月书院向来是师父选徒弟的,尚书府喻家一向低调不显山不露水,女字辈的先生大都选了别的去处,看到喻清兮的那一刻,诸媛无法忘记那一瞬间沉寂多年的心脏跳动的感觉,此女是特别的。遂选了尚书府,女先生每日到府上授书是不过问家事地位的,为的是一视同仁,诸媛能成为如月书院女字辈的一员,对待喻清兮也是如此,并未有任何特殊。
对于同来的姐妹四人,诸媛亦是轮流考问昨日所学,然后传授新书。能得如月书院的女先生授课是有益处的事,喻卿灵和喻清纤更是懂得这些,在木兰阁里的日子自然姐妹相处时最平和的时候。
待四人行礼坐定,诸媛拿出昨日的论述,一一指出优劣。
不过是盛元三年如月书院定映字辈之首的试题,喻清岚所作处处风华毕露,将京师如何做
“天下毓秀之地”论的透彻。喻清兮的答案却是取了巧意,未述人文风景,只述世间变换皆毓秀。
余下喻清纤与喻卿灵的文章则是毫无新意,到是喻卿灵所书显出几分不甘来。
诸媛到是不偏不薄的讲了一二,可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散学时,喻清岚抽出一份帖子算计着时间慢慢临着,待三人离开时,恰好到落笔。喻清岚抬头看向诸媛时,眸子里掩藏起来的情绪都放在了明面上。
诸媛看的清楚,“岚娘,今日心似乎有些不在这木兰阁。”
喻清岚看着一身简单的锦裙,只在发上戴了一支翡翠玉钗,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如水的诸媛,不断翻涌的情绪突然了无踪迹,“先生,清岚今日在木兰阁。”
“可是有什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