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惟谨看着那些装钱的小陶罐,没吭声。
白日的事水牛已经跟他说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个时间还特意过来一趟。
“郡公这是嫌少么?”
林悠然顿了顿,肉疼地从贴身的荷包里抠出前不久他才给她的那枚碎金,递给他:“加上这个呢?”
赵惟谨将这枚沾染着她体温的碎金捏在指间,随意玩耍着,轻笑:“你觉得我像缺钱的人吗?”
“我还挺缺的。”林悠然唇边挂着笑意,手上却毫不客气,飞快地把小金块抢回来。
“看来是谈崩了。”赵惟谨有心逗她,起身欲走。
林悠然一着急,抓住他的手,忙道:“郡公请留步,先听听我的想法再决定,好不好?”
赵惟谨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这是第二次被她抓住手了。
第一次是初来南山村那日,他骑马路过,远远看到一个笨手笨脚的小丫头蹲在溪边洗衣裳,一看就是没做惯活计的。
他故意从她身边路过,没成想竟吓得她花容失色,险些落入水中。他将她接住,反被她抓住手。
他的手拿惯了长刀与缨枪,修长有力,略显粗糙。相比之下,她的手白皙纤细,柔软娇小,堪堪覆住他半个手掌。
赵惟谨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没有捏回去。
林悠然意识到不妥,连忙放开。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知道,屯田的命令是官家下的,如今的保州防御使是你的老师杨六郎。虽然你贵为皇亲,也不好带头抗命,所以,河沿儿食肆非拆不可。”
赵惟谨挑眉道:“后面是不是要加一个‘但是’?”
林悠然丢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道:“但是!凡事有例外,我在这里开一个食肆,往后军爷们干完活还能吃上口热乎饭,也算变相支持屯田了,岂不两全其美?”
赵惟谨缓缓点头,调侃道:“确实两全其美,既让你得了一间铺子,还顺带着有了这些兵士做客源。”
小心思被识破,林悠然也不带脸红的,转而祭出杀手锏:“听说占城国进贡了一种早熟、耐旱、产量高的稻种,从播种到收获不过五十余日,北方春夏之际也能种。”
赵惟谨目光一顿,问:“你怎么知道?”
“在雄州时听人说的。”林悠然含糊地编了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