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村里的老人说,很久以前,这破旧的小楼里原先住着一对夫妻。男的是个磨剪刀的,相貌丑陋而且也没有什么本事,到了四十岁还没有讨下媳妇儿。
但是后来他却撞了大运,出远门一趟以后捡回来一个有些疯癫癫的瘦高女人。这个女人虽然年纪也大了,但仍能看出她年轻时有多漂亮。有好事且胆大的小孩去找这个女人玩过,回来时嘴里就多了“姨太太”这样的词汇。
女人说她以前是谁谁谁的姨太太,说她以前很风光。她谈起她吃过的好吃的,见过的好东西的时候,让那些孩子们听得都直了眼。
村里的人一面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要再去找那个女人,一面说:“既然日子这么好,她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
这便是很老套的故事了。富商带着正房太太和子女逃至别处,没有带上她。而养尊处优惯的姨太太什么本事也没有,晚年就只能跟着一个磨剪刀的,混一口饭吃。
村里的孩子们管她叫梅姨。梅姨很喜欢和孩子们玩,因为她没有生育能力。后来有一天,梅姨的精神忽然变得很好,脸上笑眯眯的,怀里还多了一个小包裹。
梅姨捡了一个孩子回去养,只是那个孩子头很大。大头娃娃一路长到了四岁,很会说话,很机灵,不过她的肚子永远是瘪的——并非是梅姨虐待她,而是家里真的没有吃食。
大头娃娃在快满五岁的时候饿死了。那天晚上,磨剪刀的男人独自坐在门口,梅姨坐在屋里的床上,睁着空洞的眼。
没过多久后,梅姨也死了。她再也忍受不了饥饿,解下腰间的裤带系在脖子上,另一头则是绑在床头柜那儿,自己把自己给勒死了。
村民发现她的尸体的时候,尸体早已腐烂。而那个磨剪刀的男人,就此失踪。
之后这小楼就成了凶宅,比如晚上传来女人哼着昆曲的声音。原本这小楼就应该继续安静地立在那里,但是现在,它被精心改造打扮了一番,成了名为“惊梦”的主题密室。
这辆大巴车上有当地的村民,他们都是沉默地收拾了东西下车。至于那几个年轻人,他们则忽然紧张起来,动作有些慢。
江白米拎着包在过道里挤着。巧的是他路过那个黑发女生的时候,这个女孩子站起来,刚好撞上了他的包。
“对不起。”
两人同时说出这一句话。尴尬地笑了笑后,江白米继续往前走。
刚一下车,江白米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包,空了。
暮色中,在古村的门口,年轻人们茫然地看着一个穿着裙子的男人。这个男人张开着双臂,比划着说:
“我的胭脂盒子呢?我这么大一个胭脂盒子呢?”
有一个男孩子很好心地提醒他说:
“你比划得太大了,照你比划的大小来看,那应该是个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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