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一想,觉得也是如此,便放松心情微微笑了出来。
“的确如此,若非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又如何能在这般年岁便起兵造反呢?”
想通这一点,再看着苏咏霖,辛弃疾的心中升起了莫名的亲切感。
“这话也不尽然,如你我这般的人,我相信并不稀少,但是做出此等翻天覆地事业的人,却只有你我,这不仅要看家族,也要看个人。”
苏咏霖又给辛弃疾倒了一杯酒,叹了口气说道:“若非怀着对金人彻骨的痛很,就算身世不幸,又如何能奋起反抗,不惜性命呢?幼安,你说是吗?”
辛弃疾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那幼安为何对金人如此痛恨呢?我听说,幼安在这历城县可并不是寂寂无名之辈。”
苏咏霖的问题倒也不是莫名其妙。
辛弃疾带着县令和守将的脑袋作为投名状加入光复军,本身的意志和坚决程度已经超过绝大部分参加起义的地主乡绅,而苏咏霖却又听说辛弃疾是官宦子弟,在本地很有些声望。
他很想知道辛弃疾对金人彻骨的痛恨是从何而来。
辛弃疾聪慧异常,一听就听出了苏咏霖的言外之意。
“在下的确不是寂寂无名之辈,苏帅,故祖父是金国官员,官至知开封府,地位并不低,在下年幼时便进学,还曾两次参加科举考试,最近一次就在去年。”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舍弃大好前途,举兵反金呢?考上科举做了官,人生便大不同。”
苏咏霖询问。
辛弃疾闻言,捏紧了拳头,脸上浮现出了坚定的神色。
“因为我不是金人,我是汉家苗裔,华夏儿郎,金人以异族临中原,犯下无数杀孽,强占中原,以致中原陆沉,我辈中原儿郎被迫长于金国,为蛮夷所治,实乃奇耻大辱!
金人以异族临中原,对我汉人百般防范、凌辱,肆意打杀,全无顾忌,我两次北上参加科举考试,名为考试,实为奉祖父之命赴燕云之地观察地势、考察民俗,为将来推翻金廷收复中原做准备!”
苏咏霖眯起眼睛。
“这……”
“祖父受累于家业和家人,无法南下,只能忍辱负重出仕金贼,虽然如此,祖父一日不曾忘记自己是汉家子民,未尝有一日心甘情愿为金贼做事。
自我记事起,祖父就告诉我,我与金贼不是一路人,我们是仇敌,是生死大敌,现在虽然身陷金国,但终有一日,我要迎回故国,为故国收复中原,让汉家天子重归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