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再顾及哥哥,就这么去了雍州,”东宫太子缓缓笑道,“看样子也没有再回洛阳的打算,也不管哥哥活不活得过二十岁、化不化解得了死局。”

    “等你在雍州城接到孤的死讯,”东宫太子眼神凉凉地望着裴无洙道,“会回洛阳来给孤奔丧么?你会哭么?逢年过节会记得去孤坟前烧点香烛纸钱悼念一下么?……怕不会嫌弃路途太远、往来太烦,成婚后就干脆把孤抛在脑后、忘个一干二净了吧?”

    “哥,”裴无洙听得目瞪口呆,脸都青了,难以置信道,“你就算是故意说反话想激我,也不必这么自己咒自己吧?”

    “呸呸呸童言无忌、百无禁忌,说的都什么晦气话,赶紧把收回去!”

    “而且,你根本就不是……对了,你以后千万别去梵净山,”回想起梦境中窥探到的剧情,裴无洙神色一变,简单粗暴地要求东宫太子道,“不止梵净山,最好岭南那块都不要去了……对了,你这辈子都不许去铜仁了!”

    东宫太子垂下眼,语调平静道:“那看来孤就是死在……”

    “你非要气我是不是,我说了不许你这样说了!”裴无洙脸都黑了,这时候倒是能将心比心地体会到往常东宫太子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心塞感了,烦躁地抹了把脸,愤愤道,“你都在想什么呢,我当然是等陪着你过了二十岁、化了死局再走啊!”

    “如何才算是真正‘化解’了呢?”东宫太子心平气和地反问道,“怎么才能知道是‘化解’而不是‘拖延’呢?”

    “全凭卿俦如何说么?他如果真那么可靠,他算得出自己的死期么?他如果不那么可靠,那迢迢梦里有梦到孤究竟是怎么死的么?”

    “如果扛过了二十岁,却还是没有躲得过那个死局呢?迢迢到时候还回来给孤奔丧么?还……”

    “打住打住,”裴无洙被东宫太子说得晕头转向,心中一时也没了主意,但有一点她是非常清楚的,“我肯定是要等到确定哥你已经彻底化解了死局再去雍州。”

    ——不然就算裴无洙去了雍州城也躲不安稳啊,一旦东宫太子再次“莫名暴毙”,伤心悔憾是难免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谁又能保证剧情不会再次被掰回原作的轨迹呢?

    “那如果一直等不到呢?”东宫太子微微扬眉。

    裴无洙抿了抿唇,偏头看了那两个明明在场却毫无存在感、只要一说起话来绝对会下意识忽略掉的暗卫一眼,神色难堪道:“那我就等到你登基了再走,你登基了,肯定就不会再有事了……只是哥,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瞒了你一件好像有点重要、但细细一想其实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压根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感情的事……你会原谅我么?”

    东宫太子听得莫名想笑,但面上还是得安抚住裴无洙:“你和左可还的事情,方才已经叫孤气得不行,最后也只不过往你身边放两个暗卫看着你罢了。”

    “迢迢,你觉得你得是瞒了怎么样的大事,才能叫孤气得‘不原谅’你。”

    “那不一样,”裴无洙虽然不喜欢有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但事情的好歹她还是心里有数的,闻言便摇头否定道,“今晚的事儿,哥你就算是再生气,归根结底也还是因为你心里看重我、爱护我,但如果有一天,你……”

    “那个隐瞒算是背叛么?”东宫太子平静地打断了裴无洙无意义的自我臆测,不想看她自己吓自己。

    “当然不算!”裴无洙唬了一跳,断然否定道,“只是一个无伤大雅、于事无碍的小秘密罢了。”

    “那便无妨,”东宫太子简单干脆道,“只要你不背叛孤,不与旁人勾结在一起意图致孤于死地……那孤就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孤对你,从来没